温疏雨刚入戏,后背就已经沁出薄汗,黏得里衣贴在皮肤上,但她只能下意识忽视这种不适。
“城西的粮车,你确定没走漏半分消息?”
席文显然也进入了状态,屈膝时衣摆扫过地面的碎石,声音不失沉稳:“殿下放心,走的是密道,只让老陈的车队送。”
“只是。。。户部那边来催缴军饷了,说是再拖,北边的兵士就要断粮了。”
“可笑,他们断粮与我何干。”萧泠嗤笑一声,“我既无封号又无封地,哪来的那么多军饷上缴。”
“我要是有这能耐,我早。。。”
萧泠的眼神倏地一冷。
“他们以后再催,你就说,之前的事我不计较了,但先皇赐我的只是几个小庄子,供我零用的,谁要是想要将我的私产夺走。。。”
“那就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命到底有几斤几两了。”
她沉默了两秒,又缓缓开口:“你先下去,盯着粮车,有动静立刻来报。”
穆清应了一声,站起身来款款而去。
“卡!”导演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片场的沉静。
温疏雨松了口气,后背的汗瞬间把里衣浸得更透,她下意识想扯领口透气,又想起这是戏服,手指顿在半空。一阵风忽然扫过耳侧,带着凉意。
乔临曦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
“小温啊,不错啊。”导演走过来,一脸喜色,眼里还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精明,“这个状态很好,继续保持,继续保持。”
温疏雨没有和徐导合作过,在此之前她也听说过关于这个导演的风声。
有人说他严格,有人说他和蔼,有人说他躬身力行,还有人说他道貌岸然。
温疏雨无法分辨其中真假,但不管其人品如何,单拎剧来说,算是位稳扎稳打的导演。
导演去准备下一场戏了,温疏雨感受到后颈的风,转过身。
“。。。我们很熟吗?”
“不熟就不能关心同事了?”
化妆师已经拿着粉饼跑过来,对着她的脸颊补妆。
“温老师,这天气太潮了,你又是容易出汗的体质,定妆粉都不太管用,等会儿拍近景得再注意点。”
温疏雨乖乖坐着任化妆师补妆。
乔临曦没走,就举着小风扇在旁边候着,扇叶转得很快,风里似乎还裹着点树荫的凉意,给自己吹风的同时顺带扫过温疏雨已经汗湿的鬓角。
下午的太阳更烈了,场地上的碎石子晒得发烫,踩上去像踩在暖炉边。
乔临曦换好装出来时,温疏雨正坐在树荫下看上场戏的监视器回放,转头看见乔临曦的装束。
裴烬的装束比萧泠利落,墨色劲装外罩了件半旧的玄色披风,头发用木簪束着,露出冷白的额头,下颌线绷得紧,英气十足。
这是她的第一场戏,也是一场临近大结局的戏份。
美则美矣,能不能演好就是另一回事了。
温疏雨虽然有些看不惯乔临曦,但还是替她捏了把汗。
乔临曦走到宫门前站定,披风被风掀起个角。
她没立刻入戏,反倒侧头看了眼温疏雨的方向,像是在确认什么,等导演喊“开始”,她才瞬间转头。
裴烬单膝跪地,右手按在剑柄上,声音不高,却穿透了片场的嘈杂。
“臣裴烬,擅闯宫门,愿领死罪,但边境急报,北狄已过雁门关,若等朝堂议完,三城百姓早成枯骨。”
她握剑的手颤抖着。
“臣请借三千精兵,以还天下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