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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浆油条（第2页）

“渡鸦悖论……”李鹤舒看了一会儿，低下头，声音很轻地说，“豆浆是那颗红苹果。”

“——命题是，小路的家里人，更爱她弟弟。”黎明明秒懂，紧跟着脱口而出。

温热的、香甜的豆浆，早起去市场打好了装在保温壶里，没那么昂贵也算不上难得，却为了省给弟弟，从没让路森喝过一口。

两人看了看彼此，好一会儿没人再说话。

穿过篮球场前，她们路过了宇宙乐台所在的小灰楼。

雨没在下，几乎人人穿棉袄的天气，黎明明还是只套了一件夹棉卫衣，嘴唇被冻得有些发白，但似乎并不自知，双手揣着兜，只埋头往前走，小小的马尾安静地垂着，弯成一道圆润的弧度。李鹤舒低下头，想遍全身上下，没发现任何能转借给黎明明的保暖单品，最后只默默往前靠了靠，试图为她挡些风。

黎明明毫无察觉。“时间过得真快，明天录制就是这学期的最后一期节目了。”她边走边抬头往214的方向看，感叹道。

“也是2014年的第一期节目。”李鹤舒点点头，“又轮到我们合作了。”

下一期节目，是宇宙乐台更名后第一次尝试创新节目：宇宙点歌台。

这是路森的创意，让全校同学都有“一句话点歌”的机会，可以点给自己，也可以点给别人，再由她们播音、剪辑高潮，在放学时间播放。为了这期节目，全乐台分工合作，用下课时间跑遍了每个班做宣传，效果意外地好，收集到一整沓的点歌小纸条。

用文字和声音分享自己喜欢的音乐固然让人动力满满，但能替更多人传播对她们来说有意义的歌曲，似乎又让宇宙乐台的成员们心里多了几分隐秘的快乐和责任。

想到这里，两人的心情都松快了些。

“更新一首，请以该版本为准。”录制马上就要开始，编导却不在。提前打印好的文稿摆在桌上，潦草地加了行字。李鹤舒重新翻看一遍，发现在文稿的最后，有一段手写的、新的点歌。

很简略，没几行，笔画伸胳膊蹬腿，是黎明明的手笔，看得出写得匆忙。看来黎明明已经来过了，可能只是临时去了趟洗手间。

新加的这歌还是首英文的，李鹤舒从没听过，她想了想，从台式电脑里调出网页，搜索歌曲。

No、One’s、Little、Girl——

上一个用电脑的人音量开得太大声，点开播放键，李鹤舒差点被吓了一跳。

蛙鸣般起伏的朋克声波里，她尝试着搜索制作信息。这首歌的年纪几乎是她的两倍。百度为她弹出一张照片，黑白色彩中，演出舞台看上去小而简单，乐器林立，四个来自上个世纪的女孩唱着弹着，毛发蓬松。

照片下面，标注着她们乐队的名字：TheRaincoats。

李鹤舒低下头，看见A4纸上的最后几个字——黎明明写道——“点给小路。你会有自己的雨衣。”

“李鹤舒，我能借你的歌词本吗？”最后一期节目终于录完，黎明明坐在电脑前，“我想更新歌单了，下周期末，我打算周末带MP3去门口小卖部再下载点歌。”

“可以是可以，只是……”李鹤舒取下耳麦，“下歌为什么要去小卖部？”

她听见黎明明坦然的回应：“噢，因为我家没电脑。之前的节目都是我来这里用这座老台式抽空剪出来的。你是不是一直没发现？——我MP3的储存卡和它兼容不了，要不我还能省点零花钱。”

李鹤舒了然，向黎明明伸出手：“我来给你省零花钱。我家有电脑。”

“对我这么好？”黎明明抚掌一笑，没有推辞，从肥大的运动裤口袋里掏出MP3，递到李鹤舒手上，“那歌词本怎么说？”

“周一一起带给你。”

期末和寒假左轮游戏般挑逗着学生们的心弦，似乎是受最近喜忧交加的氛围影响，星星岛的天气也变得阴晴不定，好不容易今天雨过天晴，天气预报又紧接着发出明天的降温和冰雪预警。

“太抱歉了，我特意放在门口，偏偏还是忘记了。”第一场期末考试开始前，李鹤舒诚恳地道歉，“你急着用吗？”

“没事儿，刚好这两天期末，等考完你再带给我吧。加油。”太阳从展鹏楼后探出半颗头来，黎明明眯眯眼睛，挥手和李鹤舒告别。

楼中央的空地上，针叶树在冬阳下泛出浓郁的绿色。楼道前，来往的考生人影匆匆。

“明明，”李鹤舒抬眼，开口喊住她，“你来我家吧。”

“等考完之后，你来我家，取MP3和歌词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