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苻每年秋天都会去一趟何家村,今年也不例外。
“安爷爷来了!安爷爷来了!”
想了好一会,安苻才认出了那个蹲在村口玩的小孩是老友的小孙子。孩子一年一个样,要不是那双遗传了爷爷的大浓眉,安苻还真不一定想得起来。
小孩撒起腿就跑,一路跑一路喊,村名们闻言都纷纷探头和安苻打招呼。
“安大夫来啦。”
“安大夫!”
“安大夫。”
“安爷爷您来了!”
安苻抚着胡子,一路点头回应,时不时停下搭话。
“呦!老安头,还活着呐?”小孩扶着自家爷爷站在门口等候,远远看到安苻,老友就忍不住大声喊道。
“你也活着呢老何头,大老远就听到你叫唤了,中气这么足,看来还能活挺久啊。”
两位年纪加起来过百的老人相视一眼,朗声笑了。
老何头的儿子何明从地里了赶回来,连忙把两位老人请进家里,倒茶递水。“安伯父,长途跋涉累了吧,先喝些茶润润嘴,我去给您备些吃的。”
“好孩子别忙活了,我不饿,你歇息去吧。”安苻拍了拍何明的肩膀,笑意盈盈。
何老头呦一声仰起头,露出得瑟的嘴脸:“怎么样?我儿子好吧,羡慕吗?”
安苻停止笑容:“孩子好跟你这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关系,那是他遗传了母亲的秉性。”
说到这个,何老头就更得瑟了:“哎呦你说得对啊!诶你说,萍儿怎么……最后还是选了我这个糟老头子呢?”说完何老头就忍不住大声笑起来,笑得那叫一个爽。
安苻瘪了嘴,瞪了何老头一眼:“你有病吧?年年都拿这个事出来得瑟,都得瑟多少年了?”
何老头笑得更大声了:“对,我有病,你正好给我治一治。”
“我当年就应该治一治萍儿的眼睛,不然她也不会眼瞎选择你!”安苻无能狂怒,起身往屋头的另一侧走去。
那侧的高台上摆着一个小香炉,以及一个牌位。香炉里还有未燃尽的香,安苻点燃了三支新的香插到一起,无言注视着那块木牌上刻的名字,屋内一时寂静。
“诶我说老安头,你只是来看萍儿的吧?”
“废话,我可不想见你,一想到你这么健康还要活很久我就烦。”
何老头哈哈大笑:“那只能委屈你了,没办法,我的萍儿叫我好好活着,我不听她的话她会生气的。”
“是是是,你的萍儿你的萍儿。”安苻转身,模仿何老头的语气阴阳怪气地念了几句。
在一旁听着俩老头斗嘴的何明憋笑半天,及时出声缓解气氛:“咳咳,安伯父,大家伙都在外面等了。”
安苻抚了抚胡子,向何老头翻了个白眼,转身出门:“来了。”
何老头乐得前俯后仰。
这是何家村人的默契,大伙都知道安苻每年秋天都会来祭拜何萍,顺带着给村里人把把脉看看病。这么多年大病小病治了不少,还不收费,一问他就说“萍儿替大家付过了”,大伙都知道那只是一个随口的理由,对安苻更是敬佩,感恩安苻,尊重安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