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针的收尾工作安排给林青荷,安苻重新放了一颗药丸让病人含着,顺手端起那盆呕吐物细看,微微皱着眉。
村民们更钦佩他了。
“你今日可有大量进食了某种食物?”安苻问病人。
病人意识已经清醒,只是还很虚弱,说话有气无力不成句:“山上……酸果熟了……爱吃……”
安苻抚着胡子点头,把盆递给林青荷:“小姑娘,说说你的想法。”
林青荷看着呕吐物去给病人把脉,斟酌了一会,直接给结论:“水源。”
没头没尾的一句,安苻听懂了。
安苻心里不禁感叹:这小姑娘沉着冷静,脑袋清晰灵活,真是学医的好苗子啊。
他拿来纸笔写了几味药材,递给何明,再缓缓道来:“各位请听我说,这位小兄弟是因为中毒后短时间内食用了大量酸果,导致毒性急发引起的昏迷。而现在的情况是,不止他中了毒,村里所有人都中毒了。”
此话一出,村民们又开始慌乱了。
“什么中毒?”
“全村所有人?”
“哪里来的毒?谁下的毒?”
“安大夫,都中毒了为何我们还好好的?”
……
“诸位莫慌,”安苻一抬手,焦躁的声音就消失了,“我今日进村时,就发现诸位脸色有异,方才给大伙把脉时特意留意了诸位的手心以及指甲,毫无例外全都发黑。”
村民们闻言纷纷伸出自己的双手查看,还互相掰其他人的看。
“安大夫,我这手跟平常也没什么不同啊?”有人把手掌张开对着安苻。
“此毒非急发性烈毒,平日里一点一滴地在你们身体里积攒下来,变化极不明显,又因为大伙彼此天天都见面,自是无法察觉出异样。”安苻抚了抚胡子,抬起手示了示林青荷:“我和这位姑娘,就能很明显地看出来诸位的脸色发黄。”
提到林青荷,把脉时大伙就已经留意到她,还以为是安苻带来的徒弟,所以就只是偷偷地看她,没有人提出疑问。直到听到两人的寥寥几句对话,意识到两人原来不认识。
林青荷微笑着抬手对安苻作了一揖,又转身对村民们作揖:“在下林青荷,行至此地看见老前辈在为大家号诊,好奇凑个热闹,还请诸位原谅我的不请自来。”
安苻哈哈一笑:“赶巧啊,缘分啊……”
“姑娘言重了,多亏了姑娘和安大夫的完美协作,二狗才能这么快就醒过来。”何老头回揖,脸上满是敬意,“我是何家村村长何尧,为表达对姑娘的谢意,姑娘有何需要的尽管与我说,我一定尽力所为。”
“慢着老何头,现在还不是感谢的时候,事情还没解决呢。”安苻扶着胡子说道,“方才给明儿那张纸写的是解毒的药材,明儿你带人去就近的镇子里大量购置,都是些相对常见的药材,不怕没有。”
何明点头:“我知道了,安伯父。这个毒会伤害到身体吗?”
“毒发作时会晕倒,不及时排毒就会死掉,好在大伙体内的毒现在还没深到无药可救。到时候药材回来,熬煮后每人都要喝,一日三次,至少喝五天。且七日内不要大量食用酸的食物,尤其要看好孩子们,听说山上的酸果熟了。”
“啊~”立马有孩子发出失望的声音,“安爷爷,为什么不能吃酸果?”
“看到这位叔叔了吗?”安苻笑眯眯地抚胡子,指着还躺在草垫上那个村民二狗,对孩子说,“他就是一下子吃了很多酸果,加速了毒性发作,要不是安爷爷和这位姐姐及时把他救回来,他今晚就要盖头咯。”说完坏坏地笑了。
小孩显而易见被成功教育了,嚷嚷着我不要吃我不要吃,跑去抱住自家大人。
“全村中毒,问题出在水源?”何老头毕竟是村长,立马就想到问题根源。
安苻收起坏笑:“对,老何头,这边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家里的水可以继续用,不用怕,反正都喝那么多天了,不差这两天。有病急的就立马来找我。”
何老头明了,不再回话,开始指导村民们凑钱买药。
“走吧小姑娘,我们去看看水源。”安苻背起药箱迈步就走。
他不需要问,林青荷肯定会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