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沿着河道细细巡查,并没有发现有怪异的地方,再往上走便进山了。
“老前辈,我有些累了,不如休息一下吧?”
林青荷虽然嘴里在询问,但她的手已经伸过去扶住安苻,稳稳地往旁边的树干靠。坐好后从背篓里掏出了干粮和水,分给了安苻。
安苻也不客气,接过饼就开始吃,一边吃一边掏手帕擦汗。从上午到何家村忙到现在,早就过了饭点,安苻身体素质再好也已经年过半百了,多少有点遭不住。
“小姑娘学医多久了?”
“老前辈,我父亲是万花谷弟子,我尚未开始学字就已经接触银针和药材了。”
“噢~好娃娃,难怪手法那么熟练呢。”安苻咬了一口饼,笑眯眯地看着对方。
“老前辈过奖了,前辈医术高超,方才替前辈打下手,晚辈学到了很多,感谢前辈指点。”
林青荷一口一个前辈,听得安苻心里那叫一个高兴。安苻忍不住大笑,想起自己嘴里还有饼碎,赶紧用手捂住嘴,可不能在这么有礼貌的孩子面前失礼。“看你小小年纪,比老何头还会说客套话咧。”
林青荷闻言,连忙放下手里的饼站起身作揖,表情平静真诚:“晚辈并非客套,前辈今日所灸穴位十分大胆,行针手法于晚辈而言十分新奇,晚辈大开眼界,确实学到了很多。”
安苻本意是想调侃一下,没想到孩子居然这么认真回答,一时倒让他心生惭愧了。
“好孩子别紧张,和老夫说话不用这么拘谨,快坐下吧,吃饭吃饭,边吃边讲,别饿着了。”安苻抬手虚空扶了扶林青荷的手腕。
一块饼的时间,足够安苻把方才治疗的一些枝末细节讲完。林青荷刨根问底的态度让安苻很满意,他就喜欢这种有来有回的教导,如果只是他自己在说,那跟学徒自己看医书有何区别呢?
吃完了饭,安苻正想撑地站起,林青荷就已经伸手去扶了。
“好姑娘,你父母肯定都是温柔善良的人,才能教养出这样的你。”
林青荷微微笑起:“我的父亲确实是这样的人,只是我没有母亲……”
安苻闻言错愕,嘴巴张了张,想说些什么安慰一下。林青荷预料到了他的反应,微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表示她不在意:“我的父亲给了我一个很好的成长环境,还鼓励我大胆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从不觉得自己与其他孩子有何差异。”
“嗯,你的父亲很了不起,虽然我未见过他,但我能从你的身上看到他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安苻转移话题,“时间不早了,咱们继续探查吧。”
两人起行,继续沿着河道巡查。
走了一会,安苻眼尖地发现水体中似有一缕异色漂过,正想凑近细看,旁边的林青荷突然停下了脚步,轻声说:“前辈,您看那边,有人。”
安苻顺着林青荷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名男子鬼鬼祟祟地蹲在河边,他的脚边摆放着数个瓶子,而他正在把瓶子里的东西一样一样往水里倒。
两人对视一眼,都意识到那人可能就在投毒。安苻眉头皱起,大喊住手,边喊边迈步往男子跑去。
男子听到呼叫,疑惑转头。
终于跑到男子跟前,安苻气喘吁吁,探手去抓男子手上的药瓶:“你在倒什么?”
男子身形一歪,躲开了安苻,满脸鄙夷:“你谁啊?”
走在后面的林青荷直接跨过安苻,抓住男子的胳膊,另一边手抄起男子手腕往身后掰。动作不慌不忙,但男子就是来不及反应规避,毕竟谁能想到,一个看似柔弱的姑娘伸手过来是直接对你实施擒拿呢。
“嘶啊啊痛痛痛痛……放手!放手!”
林青荷一推,把人往路边甩,避免他把脚边的药瓶踢进水里。顺带把他手上的药瓶夺了过来递给安苻,自己也弯腰拿起一瓶,凑到鼻子处闻了闻。
“是雄黄……”
“这瓶是生附子。”
两人立马捡起剩下的瓶子查看,不出所料——果然都是些有毒性的药材。
安苻脸上的和善褪去,眉头紧锁,面有愠色:“小伙子,你为何要往水里投毒?”
男子刚吃了一介女流的亏,现在还要受一个老头的脸色,气不打一处来:“多管闲事,找打!”囔囔着向安苻挥来拳头。
拳头刚伸过来,就被林青荷半路截道,林青荷再次把男子的手擒到了身后,同样的亏他吃了第二次。
安苻内心感叹,自己终究是老了,方才跑那几步就累昏头了,不然怎么看这小姑娘抓人那动作简单流畅得就像在扯一团面?
“臭娘们!给老子松开!看我不打死你!”男子无能狂怒。
林青荷面无表情,只是手突然一掰。一声清脆的骨头响传来,男子的手就像一条死掉的鱼滑了下去。就像是为了悼念这条“死鱼”,男子发出了惨痛的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