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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裂痕（第2页）

“她是什么人，我不清楚。难道你就很清楚吗？”江故玥打断她，声音提高了一些，确保周围的人都听得见，“但我知道，无故诋毁同学、推卸责任、欺负新同学，是什么行为。需要我一条条念给赵老师，或者直接在下周班会上讨论一下班级风气问题吗？”

她句句没提谣言，却句句打在七寸上。搬出班主任、班会、监控，用的是她最擅长的“规则”和“秩序”。她站在那里，不再是那个和稀泥的班长，而是真正维护某种公正的角色。

“你…你…你真是当了一条好狗，你看看她，会帮你说一句话吗。”

林雪依旧是那嚣张跋扈的样子，底气却没有一开始那么足。

“如果我说我丢了钱，需要看监控呢，你也说了我江故玥家里就是有几个臭钱，捐楼做不到，让老师看一下监控，你觉得很难吗？你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对吧，林雪同学。”

林雪被她堵得说不出话，脸一阵红一阵白。周围窃窃私语的风向也开始变了。

事情的走向又回到了江故玥最熟悉的和稀泥环节，这件事情还不应该闹得太大，目前的同学们都还没有看到盛晗的具体情况，大家都是事不关己的态度，这样往大了说不利于班级团结，往小了说她一个人说不过全班这么多张嘴。

江故玥没再理她，走到工具柜又拿了一把拖把，塞到林雪手里，声音不容置疑：“既然林雪同学也认为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那还在等什么呢赶紧打扫完，大家都能早点回家。”

江故玥笑得还是那么官方，这次里面带了几分刻意。打发了周围看热闹的其他同学。然后她走到盛晗身边，放缓了语气：“这里让她处理。你先去把工具收拾一下。”

盛晗抬起头，深深地看了江故玥一眼。那眼神极其复杂，有震惊，有困惑，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甚至还有一点点……被打乱了某种计划的懊恼？江故玥看不懂。

最终，盛晗什么也没说，放下拖把，转身去储藏间收拾工具。

江故玥看着她落寞的背影，心里那点因为行使班长权力的爽快感慢慢沉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汹涌的情绪。她刚刚，好像不只是为了维护纪律。她看不得那个人被那样欺负，看不得那层冰壳被恶意敲打。

于是她抛弃了自己的“圆滑”冲动地站了出来，近乎本能。

风波暂时平息。放学时，人潮散去。江故玥慢吞吞地收拾书包，感觉身边有人停下。

是盛晗。

盛晗看着江故玥，嘴唇动了动，似乎极其艰难地吐出两个字：“谢谢。”

声音很轻，很快消散在空气里。说完，她像是耗尽了所有勇气，立刻转身走了。

但就这一瞬间，江故玥清晰地看到，盛晗那双总是结着冰湖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碎裂了，冰层下漾起了一点点微弱的光。虽然稍纵即逝，却真实存在过。

江故玥愣在原地，心脏像是被那只冰凉的手轻轻攥了一下，不疼，却酸酸麻麻的，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悸动席卷了她。

她看着盛晗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仓皇逃走”的背影，忽然无声地笑了。

这个巨大的、冰冷的谜团，她好像，终于撬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

而缝隙里透出的光，让她目眩神迷，心跳失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