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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猪林内（第2页）

“跟紧我，提气轻身，注意隐蔽。”李仲嘱咐一句，身形便如鬼魅般向前飘掠而去。

江月不再多言，紧随其后，两人化作一道清风，穿行在荒僻的林间小径上。

越往深处，空气中的湿腐气味越发浓重，甚至还隐隐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硫磺味和腥气。

又前行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林木渐疏，隐约传来嘈杂的人声和金属敲击的叮当声响。

李仲停在树前，打了个手势，两人借着一丛茂密灌木隐匿身形，小心拨开枝叶向外望去。

前方豁然开朗。

一方巨大矿坑裸露在山壁之下，一圈一圈小道绕行至底部，其中坑壁陡峭，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矿洞入口。

坑底和周边搭建着许多简陋的窝棚和工棚，不少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劳工如同行尸走肉般，在持械监工的呵斥与鞭打下，麻木地搬运着矿石。

矿场四周设有简陋的望楼，上面有身影走动巡视。一些明显是打手模样的人，腰佩兵刃，三五成群地聚集在关键路口或窝棚附近，眼神凶戾地扫视着那些劳作的苦工。

规模比预想中更大。

李仲目光锐利如鹰，低声道：“确是个狼窝。看守三五十人，苦工……不下百数。”

他指向矿场边缘一处相对僻静的角落，那里地势稍高，几个废弃的矿洞入口被乱石和枯木半掩着，始终未有劳工在此出入，附近巡逻的看守也显得较为松懈，正凑在一处低声闲聊。

“从那边摸进去，小心脚下，别弄出动静。”

两人借着地势和残存夜色的掩护，贴着矿场边缘前行，他们身法俱佳，踩在碎石和枯枝上竟几乎不发出声响。

终究是李仲轻功更好些，他手掌向后一摁，示意江月留在外侧一块巨岩后望风，自己则一溜烟到矿洞口，侧耳倾听片刻。

“洞口有踩踏痕迹，不深，里面应该还能走。跟紧我。”他将四下情况扫视一圈，凑到江月身边压着声音交待了，率先弯腰钻入矿洞。

洞内光线骤然暗淡，空气中尘埃稍定，然而充斥着潮湿的土石气和硝土味。通道起初极为狭窄逼仄，仅容一人弯腰通过，脚下凹凸不平，布满松动碎石。

两人只能摸索着石壁，小心翼翼地向深处行进。

越往深处，通道时而开阔，时而分出岔路，李仲领在前头，带着江月七绕八绕，有时甚至能听到隔壁传来的凿击声和模糊人语。

在一处岔路口，李仲突然停下，将江月拉至一处岩壁凹陷的阴影中，同时捂住了他的口鼻。

骂骂咧咧的声音从另一条通道由远及近：

“……妈的，又跑了一个！害得老子大早上不能睡觉还得出来找！”

“肯定死哪个旮旯里了，这鬼地方他能跑哪儿去？赶紧转一圈回去交差算了……”

“也是，便宜那小子了……”

两个打着哈欠、提着棍棒的看守骂骂咧咧地从不远处的通道走过，并未发现紧贴岩壁的两人。

待脚步声远去，李仲才松开手，两人对视一眼。

方才路上那具尸体，果然是从这里逃出去的苦工。

他们继续深入，通道逐渐变得规整起来，两侧甚至出现了粗糙的木架支撑。前方隐约传来更大的嘈杂声、密集的敲击声，甚至还有隐约的炉火轰鸣声。

两人放慢脚步，悄无声息地摸到一处洞口附近，借着一堆废弃的矿车和矿石藏匿身形。

江月将头往外一探，洞穴内部极为宽敞，一座简易的熔炉在空地中央炉火熊熊，灼热的气浪即使隔得老远也能感受到，苦工们被监工鞭挞着将矿石粉末投入炉中，或将粗炼金属搬到一旁。

洞穴四周还有数个大小不一的洞窟，正对着二人的一个，已堆满了成袋的矿石。

这里赫然是铜钱会一处工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