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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知道我在烦什么(第1页)

槐音漫过烦躁时

午后两点的阳光带着夏末特有的炽烈,斜斜地撞进民乐教室的玻璃窗。窗棂是老式的木格,把光线切割成一块一块的,落在铺着浅棕色木地板的地面上,像撒了满地碎金。空气里飘着淡淡的松香,是隔壁小提琴组刚换的新弦,混着古筝弦上特有的丝缕气息,本该是让人安心的味道,郁唸却觉得胸口发闷。

他坐在靠窗的那架古筝前,琴身是温润的黑檀木,琴码排列得整整齐齐,弦上还套着他惯用的玳瑁指甲——早上出门前特意挑的,边缘磨得光滑,不会硌到指尖。可此刻,他的右手悬在最粗的低音弦上方,指尖离弦不过半厘米,却怎么也落不下去。

风从半开的窗户里钻进来,吹得窗帘轻轻晃了晃。窗帘是淡蓝色的棉麻材质,上面印着细碎的竹纹,还是去年校庆时,他和憶音一起选的。那时候憶音踮着脚量窗户尺寸,头发丝蹭到他的胳膊,软软的,他还笑她“比琴码还矮”,憶音当时还红着脸反驳“等我长到一米六,就换我笑你”。

可现在,想起这些细节,郁唸心里那股烦躁不仅没散,反而像被风吹得更旺的火苗,蹭地往上蹿了蹿。他皱着眉,把胳膊收回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琴身侧面的木纹。

到底在烦什么呢?

他试着在心里列清单。是憶音的关心太密了吗?早上出门时,她特意在他书包里塞了瓶冰镇绿豆汤,说“民乐教室没空调,你练琴容易出汗”;刚才课间,又跑过来问他“要不要借我的错题本,物理最后一道大题我标了重点”。她的关心像细绵的雨,一点一点落在他心上,本该是暖的,可他今天却觉得像被什么东西裹住,透不过气。

是顾绪欣的玩笑太吵了吗?早自习时,顾绪欣偷偷把一只仿真蟑螂放在他课本上,还故意学蟑螂爬的声音,吓得他差点把笔扔出去。后来顾绪欣笑得直拍桌子,说“郁唸你胆子比古筝弦还细”,他当时没生气,还跟着笑了两声,可现在回想起来,那笑声却像卡在喉咙里的刺,有点不舒服。

还是古筝弦跑音了?他伸手拨了下最细的高音弦,“叮”的一声,音色确实有点偏尖。上周刚调过音,按理说不该这么快就跑,可能是最近天气太潮,弦受潮松了。可这点小事,以前他随手就能调好,今天却连碰调音扳手的心思都没有。

烦躁像一团灰色的雾,把他的情绪都裹在里面。他掏出手机,屏幕上干干净净,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未读消息。爸妈早上发了条“注意防暑”的消息,他还没回。手指在屏幕上划了两下,又按灭了——不知道该跟谁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不能跟爸妈说“我今天莫名烦躁”,也不能跟憶音、顾绪欣说“你们的关心玩笑让我不舒服”,毕竟明明是自己的问题,跟别人没关系。

“郁唸,你看这道物理题,是不是用动能定理更简单?”

前桌憶音的声音突然传来,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郁唸抬头时,正好看见她转过来的侧脸——她今天扎了个低马尾,鬓角的碎发没扎住,被风吹得贴在脸颊上,阳光落在她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浅浅的阴影。她手里拿着一本浅蓝色的练习册,是学校统一发的那种,封面右上角被她用荧光笔涂了个小小的古筝图案,说是“这样找练习册更快”。

憶音把练习册递到他面前,指尖轻轻按着书页的边缘,怕他看不清,还特意把书往他这边推了推。郁唸的视线落在题目旁边的解题步骤上——她的字写得娟秀,一笔一划都很工整,关键步骤旁边还画了小圆圈标注,最下面空白处,居然还画了个迷你版的古筝简笔画:琴身是一条横线,琴码是几个小黑点,连琴弦都用细线条画了出来,旁边还写了个“郁”字,应该是特意画给他的。

换作平时,他肯定会笑着说“你这简笔画比我画的还丑”,说不定还会拿过笔,在旁边补画一个弹古筝的小人。可今天,看着那个小小的简笔画,他心里的烦躁却莫名往上蹿了蹿,像被人按了快进键的火苗,一下子烧到了喉咙口。

他不是烦憶音的热心,更不是讨厌那个简笔画。他甚至能想象到,憶音课间趴在桌子上,一笔一划画这个小图案时的样子——可能还会歪着头想,“琴码画几个比较好呢”,说不定还会偷偷看他几眼,怕被他发现。这些想法明明很暖,可他就是没法把情绪理顺,胸口像堵了团湿棉花,又闷又沉。

“不知道。”

三个字从喉咙里挤出来,硬邦邦的,没有一点温度。说完的瞬间,郁唸自己都愣了一下——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里带着点不耐烦,还有点刻意的冷淡。他下意识地抬眼,正好对上憶音的眼睛——她的眼睛很亮,像盛着星星,此刻却因为他这三个字,瞬间暗了下去,像被乌云遮住的月亮。

憶音的手顿了顿,握着练习册的指尖轻轻蜷缩了一下,可能是被他的态度吓到了。她沉默了两秒,却没把练习册收回去,只是轻轻把书放在他的桌角,书页的边缘正好对着他的手。

“那你再想想,我先去问老师了。”

她的声音比刚才低了点,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却没抱怨什么。转身的时候,她的马尾轻轻晃了晃,鬓角那缕碎发随着动作飘起来,阳光照在上面,泛着一层柔和的金色,像撒了点碎金箔。她走得很慢,脚步很轻,好像怕打扰到他似的,直到走到教室门口,才轻轻拉开门,又轻轻带上。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郁唸心里的烦躁不仅没减,反而更重了。他盯着桌角那本练习册,封面的古筝简笔画像个小钩子,勾得他心里又疼又烦。他知道自己刚才的态度很过分,憶音明明是好心,他却用那么冷淡的话回应她。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胸口那股无名火像要炸开似的,让他坐立难安。

“烦死了。”

他低声骂了一句,伸手把练习册往旁边推了推,练习册碰到桌角的笔筒,发出“咔嗒”一声轻响。他抓起放在琴边的古筝指甲,套在指尖上——玳瑁的温度比指尖低,触到皮肤时,稍微缓解了一点烦躁。他站起身,快步往民乐教室里面走,里面还有两架备用古筝,平时没人用,正好适合他现在的状态。

他坐在最里面的那架古筝前,深吸了一口气,指尖猛地落在弦上。“铮——”的一声,低音弦的震动带着厚重的力量,震得他指尖发麻。他没停,手指快速在弦上移动,弹的是《无人知晓的我》里面最经典的台词-明明渴求温柔却覆水难收

本该是充满悲伤的歌曲,可他弹出来,却带着股说不出的烦躁。

指尖的力度越来越大,每一次拨弦都用了十足的劲,古筝的共鸣箱发出嗡嗡的响声,连空气都好像在震动。他想把心里的烦躁都通过琴弦发泄出去,可那股情绪却像附骨之疽,缠在他的指尖上,让他的动作越来越乱,音准也偏了不少。

“啪!”

一声脆响突然响起,比琴弦的声音更刺耳。郁唸的动作猛地停住,低头一看——最粗的那根低音弦断了,断口处还带着点金属的光泽,断掉的弦弹在琴板上,又弹了回去,像一条失控的小蛇。

琴弦断了的瞬间,民乐教室里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窗外的蝉鸣,还有他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又快又沉,像敲在鼓上。他盯着那根断弦,指尖还保持着拨弦的姿势,却没力气再动一下。

“怎么了这是?”

顾绪欣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点惊讶。郁唸抬头,看见顾绪欣拎着两个塑料袋,手里还拿着一瓶冰镇可乐,瓶身上凝着水珠,顺着瓶身往下滴,在他的校服裤上留下了几个湿痕。

顾绪欣快步走过来,把手里的可乐递到他面前,瓶盖已经拧开了,冒着白色的冷气。“喏,给你带的,降降火。刚才在楼下看见小卖部进了新的可乐,冰得很,特意给你留了一瓶。”

他的声音还是像平时一样大大咧咧,带着点漫不经心,可郁唸却能看见,他递可乐的时候,特意把瓶口朝向自己,怕水珠滴到他手上。顾绪欣总是这样,看着大大咧咧,其实心思很细——上次他弹古筝弹到手指起茧,顾绪欣第二天就给他带了护手霜,说是“我姐用剩下的,你别嫌弃”;上次校庆演出,他紧张得忘带乐谱,也是顾绪欣骑着自行车,从家里把他的乐谱送过来,满头大汗却还笑着说“幸好没迟到”。

郁唸没接可乐,只是盯着断了的琴弦发呆。他烦吗?当然烦。可烦什么呢?他还是不知道。就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少了点什么,可又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两种感觉搅在一起,让他坐立难安,连呼吸都觉得累。

“是不是练琴练烦了?”顾绪欣见他不接,也没勉强,把可乐放在他旁边的琴凳上,自己拖了把椅子坐下,椅子腿在地板上摩擦,发出“吱呀”一声响。他从塑料袋里掏出一包薯片,撕开包装袋,“咔嚓”咬了一口,“我就说你别老闷在民乐教室,这地方没空调,又闷又热,换谁都烦躁。要不出去透透气?憶音在操场等我们呢,说发现了棵特别适合弹吉他的大槐树,枝繁叶茂的,比教室里凉快多了。”

郁唸的视线落在可乐上,瓶身上的水珠还在往下滴,在琴凳上积了一小滩水。他伸手拿起可乐,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到掌心,稍微缓解了一点胸口的闷热。他喝了一口,碳酸气泡在喉咙里炸开,带着点刺激的凉意,可那股烦躁却没被驱散,还是堵在胸口,沉甸甸的。

“走啊,别愣着了。”顾绪欣把薯片递到他面前,“吃点东西,说不定就不烦了

顾绪欣见他终于动了,立刻把薯片塞回袋里,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才对嘛,闷在这儿跟琴弦较劲有什么用?出去吹吹风,听憶音弹弹新曲子,比什么都强。”

郁唸没说话,只是握着可乐跟在他身后。民乐教室的门被推开时,风裹着夏末的热气涌进来,却奇异地带了点草木的清香。走廊里没什么人,只有几个抱着乐器的学弟学妹匆匆走过,看见他们还笑着打招呼。郁唸低着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可乐瓶——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清醒了点,可一想起刚才对憶音说的话,心里又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细细密密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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