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南,佛母庙,婆刹明见佛母主殿中。
被吓晕之前,男人看见一只凶悍的豹子从槐树上跳下来,龇牙咧嘴的盯着他。巨大的爪子摁在他背上,他感觉利爪已经抓破了他的皮肤。
疼痛刺激的他眼前一黑,一歪脖子,他就失去了意识。等再清醒…
男人惊恐地打量四周,黄色的绦幔随风荡荡,遮盖了殿内的佛母塑像。
“这是…”男人对这庙内的陈设无比熟悉,他每月都要拉着家中娘子前来佛母庙中,为佛母上香。
一阵燃烧的檀香味道透过黄纱缥缈而来,男人看见黄幔后面恍惚着一道影子,心中有些慌乱。但因为在佛母殿中,总不至于还出现什么冤鬼怨灵,才壮着胆子探头看那道影子。
随着影子靠近,刚刚吓晕他的豹子从黄幔中悠悠踱步而出。男人啊的惊叫一声转身就跑,什么虔诚信仰、什么侥幸的佛母显灵都扔到了脑后,一心只想着活命了。
在他匆忙乱窜,被门槛住倒狼狈摔倒时,一道庄严透着浑厚的声音传来。
“莫慌。”
这道声音带着慈悲和安抚,男人竟真因这声音稳了下来。
“殿下何人,为何至此。”
男人趴着躲到了大殿粗壮的梁柱后面,颤巍巍的探头看向黄幔后,声音便是那后面传来的。
方才追着他的豹子也安静的卧了下来,看着格外温顺。
难不成真是佛母显灵?
“莫慌莫怕,此乃吾座下灵兽,夜巡人间时发现你夜翻入户。可是行偷盗之事?”
“佛母”的声音威严却不强势,男人见她将自己的举动说的说的清清楚楚,又见那豹子乖顺的趴在廊下,一时真觉得是佛母显灵。
“佛母!婆刹明见佛母显灵!”男人激动的爬出立柱对着黄幔不住磕头,声音都带着颤抖。“小人是。。信徒是。。是庄北酒楼的乐师韩永,善男月月供奉多年未断!求佛母保佑!求佛母保佑!!”韩永不住的磕头,很是兴奋。
在他对面趴着的雾尘把爪子上垫在脑袋下,安静的看着有些癫狂的男人,她不明白,人类对于虚妄神明的癫狂究竟来自什么。
“夜翻人居,可为偷盗?”
黄幔后面的声音又重复了一遍,韩永止住了磕头,跪直身子对着黄幔连连摆手。
“不不不!信徒不敢!”韩永慌忙解释“信徒,信徒是受人之托。”说着韩永声音低了下去,支支吾吾的没敢把自己的勾当说出来。
“你不言明,那武家娘子若是出事,因果便得你自己背,我佛难渡。”
黄幔后的声音听他犹豫,不紧不慢的说着佛经中的因果,此乃礼佛之人最信之事。果不其然,韩永听“佛母”提起武家娘子,心下恐惧佛母以知他罪孽,生怕背负因果神佛不渡,又一阵叩头请罪。
“佛母恕罪佛母恕罪,是我不好,是!是武家老母逼我的!是她逼我的,我不干了,我再也不干了!她,都是她,她给了我钱,让我每日子时学婴儿啼哭,剩下的一律不用我知!我不知啊,都是她让我干的!”韩永跪在佛前忏悔的声泪俱下,好似真心悔过般,
黄幔内不再传出声音,韩永不知道佛母有没有原谅他,只惶恐的一味道歉忏悔。雾尘站起身,踱步到韩永面前。韩永一个头磕下去再抬起眼,就看见豹子的獠牙近在咫尺。吓得不住啊啊的惊叫。
这般大的动静,早就惊醒了庙中的僧人,韩永听见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往大殿来,似是看见希望般大声的对着门外喊着救命。
僧人们听见惊叫更是加紧了脚步,拥着推开殿门。
大殿之内,韩永跪在地上,哭的面容扭曲。他身后垂落的黄幔遮住了佛母塑像。一声叹气远远飘过,众人惊得忙向黄幔看去,就见一道影子一晃而过。韩永发现,那只豹子也不见了!
“佛母…”僧人们小声嘀咕着。“佛母显灵了!佛母恕罪,佛母恕罪!”韩永不住的对着黄幔磕头,两个僧人看他癫狂的样子怕他害了什么病赶忙去拉他。有两个大胆子的僧人探着脚步上前,掀开黄幔。露出佛母慈悲庄严的雕像,除此之外再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