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感受到了什么,缓缓睁开了眼睛,“命仙?”
“嗯?宋闻清,你睡着了。”命仙的脸上完全没有被抓包的局促,好像和人类快要脸贴脸的距离是正常社交。
两个人的呼吸交缠,互相能看见对方瞳孔深处的色彩。
宋闻清感觉自己的心跳变快了,侧过头去不与表妹继续三二一木头人的游戏,“怎么了?突然靠得这么近。”
“宋闻清,你的脸被阳光晒红了。”少女的手贴了上来,明明给她盖上了毯子,手却还是微凉的,和自己脸上的热度形成了对比。
“嗯,因为你一直在睡,我不好动。”
就算是亲妹妹,这个社交距离也太近,宋闻清起身想要拉开这奇怪的氛围。
“宋闻清。”
命仙专属式一字一顿叫名字的方式又来了,宋闻清无奈地转头,“嗯?”
“只要我不是你的表妹,就可以做你的妻子了吗?”
窗外的夕阳似火,但宋闻清看不见,她被笼罩在阴影里,她只能在少女的眼睛里看到一团雾沉沉的黑。
“不可以,你还太小了。如果你坚持宣称是我的妻子,我会因为恋童癖被抓起来,你不想我被抓进监狱吧。”
宋闻清抚摸着少女披散在背后的发丝,哄小孩放弃来自早上时突如其来的想法,“好啦,不然我陪你继续玩扮演保镖好吗,表姐我这个年纪如果陪你玩过家家扮演公主和王子幸福婚后生活确实有点晚啦。”
命仙终于退开了一些距离,她做了一个糟糕的梦。
鬼是不会做梦的,她醒来时恍惚地以为真的被宋闻清拆穿了身份,直到清醒的瞬间,嗅着到宋闻清的气息,感受着她的呼吸,她才从混沌的梦境中挣脱,回到现实。
但这不够,鬼的本性轻而易举被一个不确定的梦勾起,那好像是一种预言,窃取的东西总会成倍地还回去。
她爬上人类的身体,想用自己的影子遮蔽住人类的面孔,就好似化作鬼形,鬼本能般的破坏欲再一次缠上她的神志,她可以化成了一团粘稠却轻盈的液体将宋闻清吃下。
黑影遮盖宋闻清被阳光笼罩的脸,她伸出手贴近宋闻清的温度,恍惚着,试图确认自己即便不是有血缘羁绊的表妹,也可以被留下。
她不想离开,不想像个丧家之犬被驱逐出熟悉的地盘,但宋闻清还是拒绝了她,从不可以开始,她就已经听不进后面的话。
为什么要拒绝她,说话间喷洒出的气息明明那么令鬼安心。
她好像从人又化成了鬼,鬼形伸展出一大片,从奶白色的沙发溢出流下木色地板,爬上墙壁,连顶灯也被自己吞噬,又从上方落下来,把对方整个笼罩在自己的影子里。
一个人类而已,吞进体内可以用最初诞生的那一团鬼气层层裹住放进鬼形最深处,和体内那点月光放在一起。
人类的血肉骨头乃至于灵魂都会化作自己的一部分。
只要吃下去,吃下去就不会被拒绝,就不会被赶走,她咽下口水,人类供奉的食物,怎么比得上人类本身。
窗外的夕阳彻底落下帷幕,鬼气在黑夜降临月光升起时重新鼓动,她会在人类面前压住鬼的一切痕迹,就好像纯白的少女模样是她最本真的性格。
想象中的场景让她作为人类的身体也分泌唾液等待美味落入口中,她咽下口水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时,眼神恢复成纯然无辜的天真,“宋闻清,我们回家吗?”
忍耐,克制,等待,贯穿了自己复仇的三十年,她相信做人后自己能加倍遏制住失控的本能。
“好,还想吃蛋糕吗?”
宋闻清像一个无知无觉的猎物,再次向已经平复欲望的野兽伸出了洁白的手。
“想的,宋闻清,我现在很饿。”
压抑着的感受,磨牙吮血都不足以填补那份狩猎欲望落空的失落感,神棍为什么要点鬼做人?或许钟霄木是个疯子,就期待着人鬼作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