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荷实话实说。
“真没用,你看,我给你机会活,你不要,”她举着烟杆:“来,抽一口。”
她举得高,没有动的意思,陈荷只能爬到榻上去衔那个烟嘴。
陈荷往前一寸,兰金花就拿着烟后退一寸,逗猫逗鸟一样牵着陈荷玩,有一瞬陈荷靠近了,兰金花突然把烟斗往前递,差点烫到陈荷脸上。
“不玩你了,跪好,双手伸出来。”
陈荷听话地把双手并起,因为兰金花的沉默,她看起来像一个未使用的家具。
“陈荷,你知道男人性器官是什么手感吗。”
兰金花抽掉最后一口烟,烟斗里燃着阴火,亮红的光,一闪就灭。
陈荷愣住了,兰金花继续说:“像一条实心的肉虫子。”看着陈荷面色变得难堪,她笑道:“陈荷,你知道你叫的好听吗,”烟杆的金属头烫到陈荷手心:“再叫一声。”
陈荷在红铜烟斗烫在手上的时候就叫了出来,她不敢后退,现在兰金花的样子是真能拔刀割了她的头。
兰金花说:“我还学着你的声音叫了几声呢,我昨晚以为我也会发出那样的声音,但是没有,我的丈夫,他不举,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你没有用过,你当然不知道!”
雨水顺着芭蕉叶流进宫室,窗外暗无天日,兰金花轻轻一磕,烟灰全倒在陈荷手上。
陈荷像被捏住了肺,气都不敢喘,只有喉咙间呵出的微小倒气声,烟灰从掌间细细的漏下来,她不停地抖。
“捧稳了,不许动。”陈荷被吓得打颤,努力并拢手掌,兰金花密实的睫毛压下来,显得异常凶狠:“怕了?知道我昨晚怎么做的吗,我是个女人,却嫁了个无能的丈夫,我想逃跑的时候你主动代替我,所以我来到了蒲甘,但是你却把我卖了,”她声音突然尖利起来:“在三十个侍女的面前,我把他按下去,用假东西,插进了他后面!我这辈子没受过这样的屈辱,所有人都知道我嫁了个不能人道的东西!”
“你……”
“我如何,陈荷想来试一试吗,毕竟这是你要承受的啊。”兰金花抓着陈荷脏乱的头发:“我本来也不应该嫁给这个玩意儿,这种品相的猪头在大都甚至上不了我的餐桌。”
兰金花的表情愈发癫狂,她美艳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但可能是生得美,她的眼睛还是漂亮清澈的,甚至在外人看来有点无辜,陈荷突然不害怕了,她不是大都的公主,这个时候她还在骗自己,代表她没有那么难过,这意味着自己还有机会逃脱与罪行相对应的惩罚,至少能把损害降到最低。
她惊叹于自己的冷血,毕竟这都是历史,兰金花的一切都是注定的。这一刻她非常冷静,她看了兰金花一眼,捧着双手把烟灰吞进口中,动作快到兰金花都没用看清,等她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手忙脚乱地掐陈荷的喉咙:“吐出来!你想死吗?!”
烟灰抖掉一半,咽了一半,其实没吃多少,舌面轻度烫伤,陈荷左右手各一半烫出的月牙,兰金花强制她漱口,烟灰没了,嘴里还残留着苦涩的味道,陈荷顶着兰金花的目光顺从地解开衣服:“不能说话了,都是你的,随便玩。”
兰金花要是听过她在仰光酒店对绍明说的话,就会知道这只是陈荷的一点苦肉计,但是她不知道,金盆里荡着浑浊的污水,兰金花没用一丝施虐者的开心,她声音冷硬得吓人:“既然你喜欢,我去给你找个男人,今天你滚吧。”
说罢,兰金花起身往外走,命令侍女道:“她不准睡床上。”
陈荷侥幸逃脱,并且认为自己没有错,她被迫来蒲甘,被迫去和亲,还要被怀疑,她这一切全是自保。
兰金花不和亲,大理国还遭殃,而且要是看历史,这时候蒙古人都打到她家门口了,她来蒲甘还能多活几个月。
外边的雨停了,乌云一直没有散开,窗外翠绿的植物全都是摇晃的黑影。
如果一个人持续自卑自尊低,代表她一直在受虐待,而陈荷不是,她只有在极少数时间受精神虐待,其余时候,她凭着金钱,外表,还有爱她的人作威作福。因此在短暂的危机把她拉回那个敲门的冬夜后,陈荷自尊心蒙复,握着手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两眼含泪。
她瘦,躺在地板上是硬地板和硬骨头之间枕着一层薄肉,肩胛骨脊梁骨一起酸疼,万恶的古代,没有法制的社会。
陈荷带着恨意疲惫入睡。
她的想法很现代,兰金花作为封建受益者的统治阶级,想法很古代。
兰金花的寝殿有一扇大窗户,窗外的月光澄亮,是乌云对这个美人的一点偏爱。
绍王后,想杀陈荷又怕得罪陈荷的主子,把她转送给自己,自己要是杀了陈荷,等于和那个有权势还和陈荷幽会的蒲甘公主结仇了,至于陈荷的死活,这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这是面子的问题。
如果不是打狗看主人,她也配出现在自己面前。
兰金花想到陈荷答应她的话,那么遥远的地方,父亲回不去,兰金花看着蒲甘的屋顶,那样高远,是一只巨大的鸟笼,自己也终是去不成江南了。
她吩咐侍女:“最近朝内是不是有个风头很盛的掸邦将军,只有一只眼睛,戴个眼罩,让他过来,就说我要给他一个礼物。”
那个将军在殿上对陈荷有意,不如将计就计。
兰金花躺在柔软的床上,那个将军认识绍明,如果陈荷能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被他送给绍明……兰金花打消了这个念头,那是她的好运。
陈荷已经没意思了,好玩的人多了去,她死就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