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2。31
泰国,曼谷。
天阴阴的热,把所有的人,动物,车子,桥梁全都闷在地上。
曼谷最繁华的商业街区立交桥下,一个年轻女人站在十字路口边不断摆弄手机,她的长卷发松松的扎在脑后,汗湿的白T恤贴在背上印出胸衣的肩带。
一阵轻轨的轰响从桥上传来,陈荷不耐烦地踢了一脚身边的LV登机箱。
机票已经订下了,但是还没有出发的勇气,她的女朋友,在上午和陈荷一同逛商场,并在给陈荷买了四十万的宝格丽项链后,断崖式的与陈荷提出分手。
等陈荷回到酒店,她的行李全被塞进一个箱子,前女友早已退房。
她飞快地在手机上打下一行字:再不回信息我就去缅甸。
顺带发过去的是最近一班去缅甸仰光的机票截图。
缅甸,因为北部连年电诈让人闻之色变的地方。
虽然南部仰光没什么危险,但仰光半夜甚至有宵禁,听起来也不安全。
可是陈荷错了,对面回复很快:“你最厉害,信用卡停掉了,不要联系我了。”
之后微信也是红点。
陈荷难以置信的盯着屏幕,直到亮光熄灭,屏幕上照出她的不甘的表情。
明明是她先追我的。
她握着发烫的手机,喉咙里又酸又痛,像憋着一口血,她恨得想抓住什么狠狠摇晃,朝旁边一伸手,她握了个空——LV登机箱丢了。
轻轨从天桥上驶过擦出巨大的噪音,路口红灯变绿,所有人各奔东西,只有陈荷踌躇不前。
她堵着路,突然被人撞了一下,那个人刚要不干净两句,只见陈荷撩起头发道歉。
那人瞬间礼貌了,用英语问道:“你在找路吗,需要我帮你吗。”
凌乱的发丝下,那张笼罩着阴霾的脸着实漂亮,浸着密密的汗珠,雪上覆了一层雪,宣上刷了一层宣。眼皮薄薄的,浅粉的眼皮覆在细小的青色血管上,乍一看像画了渐变的眼影,160不能再高,因为瘦,看起来很单薄。
手机震动一下,陈荷赶紧去看,屏幕弹出的却只是值机提示。
“廊曼机场。”陈荷想,她包里至少有八百美金,她问那人:“请问是坐这条轻轨吗?”
既然订了去缅甸的票,那就去缅甸吧。
顺利地用为数不多的微信零钱买了轻轨票,再用几个泰铢钢镚在便利店买了面包,商务舱值机通道的员工只看了护照就给登机牌,陈荷踩着机场广播被小车送到登机口。
直到双语广播截停的最后一秒,陈荷给前女友发了一条信息,回应她的仍是红点。
飞机准点起飞,空姐带着甜美的笑容给陈荷倒上一杯椰子水:“我们真是幸运,之后的航班因为暴雨全都延误了。”
陈荷敷衍地点头,两眼一闭开始装睡,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压住什么东西,不从眼睛里流出来。
缅甸仰光国际机场。
连年的内战打得缅甸经济萧条,机场的一切又新又旧,新在无人使用,旧在年久失修,同班的缅甸人都紧张而小心的收拾行李物品,陈荷因为害怕新闻里的诈骗集团,就算知道缅南安全,也还是跟着紧张。
缅甸对华实行二十八天落地签政策,陈荷在落地签窗口递出张一百美金。
玻璃窗后的员工一通算计,给陈荷蓬松的旧护照空白页上贴上一张落地签,把护照递给陈荷,不动了。
“找零。”
陈荷严肃道。
“小费。”
男人用别扭的中文简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