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作平时,别云君已是地上打着滚叫的份,可现下天帝正在施法运阵关头,稍有不慎,便会让那耶罗寻得破绽强行破阵。不但收不得那魔物,自身也会被阵法灵力反噬,哪能分心去顾其他。
那别云君朝他眨眨眼,自袖中抽出一柄白骨匕首,在他眼前比划着道“就是不知天帝陛下,在施法之时可怕被蛇咬上一口?”
别云君收起那俏皮的笑,眼中杀机毕现,寒光一闪,白森森的骨匕便没入天帝的胸膛,血色瞬间穿透银白的衣衫,如一朵妖艳绽放的花朵。天帝身影一颤,呕出一口鲜血,抽出匕首的带出一串飞扬的血珠,如万点寒星纷扬而落。
耶罗见势血瞳微眯,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口中气息吐纳将天帝溢出的血尽数吸入肺腑,浅尝一番道“应龙之血果真美味无比!蜻蜓美人,多谢!”
“魔君,客气!”青烟自脚下腾起,缓缓显出原身,十指婉婉相扣。
耶罗舔着嘴,全然一副贪婪模样,将那血红的瞳望向天帝那血淋淋的伤口,绽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女子便会了意,再次举起匕首。。。。
忽然那鼎中传来一声凄厉嚎叫,阵阵黑烟自鼎中蒸腾而起,血腥污浊之犹如滚滚浓雾逸散而出。
未等白骨匕首再次刺入胸口,天帝周身腾起一道白芒屏障,将女子远远的震开,翠绿的身影,重重摔在地上。
天帝抬起苍白的面容,嘴角一丝鲜血,蜿蜒而下。
女子抬头看着天帝身周的结界,及那运转不停的大行九曜星阵,凄厉哀嚎的镇魂古鼎咬牙切齿的讥讽道“天帝陛下,还真是贪心,既要保全这大行九曜星阵的布法,又要施展金身护体结界,你就不怕灵力反噬,元神受创?”
天帝冷冷的声音自笔直的背影处传来“挖心夺魄,豢养妖魂鬼胎,想来这鼎中的婴儿魂魄也是你所为了!九十九颗婴儿之心,本座见你也是个柔弱无依之人,竟行得出这般歹毒之事!”
“歹毒?”小蜻蜓冷哼一声,抬手拂去脸上的尘土“比起天帝当年,我这点歹毒又算得了什么?”
当年?泽苍一怔,胸口漫起尖利的疼痛。
接着鼎中又传来一声哀嚎,像是受了极大的苦楚,鼎内竟口出人言,唤着“青儿、青儿、青儿救我,我好痛。。。。”
“樾郎!”小蜻蜓瞳孔微缩,眼眶顿时泛红。
她冒着天大的风险收集冤魂,又勾引利用别云君盗这镇魂之鼎,与魔灵耶罗达成交易,布下这金鸢八阵借用千年老槐树凝聚阴煞,为的就是让心爱的樾郎重聚魂身。
未想魂身没成,反受天帝掣肘,害了樾郎。
“都道天帝心狠手辣!只是不知与我这不顾生死的妖邪之辈相较又如何?”言罢一双如蛇般直立成线的眸子泛起幽幽青芒,以幽冥之火燃起自身精魄,踏地借力朝着悬在上空的九幽镇魂鼎飞身而去。
她竟想以燃魂为甲的方式强行破去法阵结界,抢夺九幽镇魂鼎!耶罗见此也不由得弯嘴一笑,煞是得意。
天帝泽苍见此心中一惊,竟下意识撤去催动鼎心的灵力,欲腾出余力再次将她震开,可那耶罗哪会放走着难得的间隙!暴起破阵,顿时灵力反噬,天帝身体一颤,呕出大口鲜血,局势瞬间岌岌可危。
生死关头,一声龙啸划破长空,龙渊剑震,一条青鳞巨龙自剑中涌出,它便是那龙渊剑灵——青龙北斗。剑灵护主,非生死关头并不轻易显形,瞬间狂风大作,龙鸣长空,法力光辉溢满整个空间,地动山摇,生生将空间撕出一道裂痕。
一阵黑暗袭来,待天帝醒来,已身在另一番时空。
一盏素麻小灯,轻轻的游移在雪地之中,白茫茫的雪中落下一双月白的鞋履,浮云似的纱随着鞋履移动,风雪扬起一身白衣,几缕青丝裹着一条雪青的发带翻飞,来人驻足看着眼前的景象。
雪簌簌的落下,鹅毛般的雪在那巴掌大的睫毛边一蹭便滑了下去,白龙闭着眼,被又长又白的羽睫盖着。一对犹如参天古树般的龙角,落满了白茫茫的雪,随着那山峦般蜿蜒盘曲的身躯勾画成峰,一片片银色龙鳞泛着清冷晶莹的光芒。巨大的羽翼覆盖在龙身之上,厚厚的落了一层白雪,几缕龙须飘荡在空灵的风景之中。
在那漫天翻飞的雪花里,他看着那白龙颤抖着,喉间发出声声低鸣,他才发现那龙身上居然有一条手臂般粗细的伤口。那伤口深可见骨,正丝丝往外溢着血,身下大块大块的雪早已被血水浸成了红色,眼看就要成河了。
白衣人微微扬了扬头,好看的眸子如一汪清泉倒影着月光。衣袖轻轻一挥,顷刻间,数道冰柱破雪而出,瞬息间便筑起一座晶莹剔透的冰亭为那龙遮去了风雪。
有诗云:
身如重峦披星辰,白雪为衣风千尺。
卧拥清风随海眠,尾划成峰顾盘延。
“本是威严,却是一条受伤的龙。”清澈的声线化开了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