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18岁那年,李余看着自己积年累月存下来的钱,跟父母说了她长大以来最过分的谎言:
“我不是你们的女儿,你们不认识我,我们也没有关系。”
她揣着让自己独立出来的户口本,拖着行李箱,在学校旁一个破旧的老楼里租了间房。
直到二模结束后,她在住所附近被人拦住时,才意识到这世上除了有免疫自己能力的人,谎言本身也是有有效期的。
在那之后,她时不时在等,等着他不知用什么手段找上门,骂骂咧咧地说着自己又新欠了什么债,再被她用同样的话打断。
“你不认识我。。。请问拦着我有什么事吗?”
再看着他瞬间挤出和善的笑道歉,然后又疑惑地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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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上大学了,应该能赚钱了吧?”
对面的男人搓了搓手,肮脏的手看起来黏黏糊糊的。
“你知不知道你刚出生时,多么小一个,让人感觉稍微使点劲就能掐断气。是我一点一点把你带到这么大。”
这样的开场白李余听了无数次,有的人即使想打感情牌,都没有办法把话讲漂亮。
她甚至懒得反驳他从小带大自己的是妈妈,这个家庭同样的加害者与受害者。
“你知道爹都是为了你好的吧?你都这么大了,也该嫁人了,等将来没有男人照顾可怎么行?”
没有男人被照顾可怎么行?
“爹给你相了个好亲事,对方人也踏实,也会疼人,你嫁过去了。。。”
“你知道我连合法结婚年龄都没到吗?”
李余觉得自己这次给他的叙旧机会有点多余了。
“那有啥的,你们先接触接触,不领证哪有年龄限制?”
“卖女儿确实没有年龄这一说。。。”
李余还没说完,被恼羞成怒的男人扇了一巴掌。
她连退了两步才站稳,脸颊开始发烫,缓了一下,耳鸣也没有散去。
男人还在骂骂咧咧地说些什么,上前一步又要扬起手。
李余刚要说话,忽然有人冲到了她面前,扣住了男人的手,一侧身,抬脚狠狠地踹到了他膝盖的侧后面。
男人被踹得跪倒在地时,钟步青还在懊悔自己动作慢了。
她本以为自己站得够远了,但男人不知廉耻的话不受控制地钻入她耳中。
还没来得及生气,就看到他居然还动起了手。
她想也不想地冲过去,勉强拦下来男人第二次施暴。
李余被打时其实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只是觉得这次的破防来得太快,不像以前还会多铺垫几句,看来是输钱输得惨了。
直到看见挡在自己身前的钟步青,才感觉自己的脸颊火辣辣得疼。
钟步青趁男人哆哆嗦嗦地要站起来,拉着李余连退几步。
“报警。”李余听到身前的人对自己小声说。
“他是我爸,报警没用。”
钟步青觉得李余有点没搞清楚状况,自暴自弃地说:“那等下他假如打了我,总能报警了吧?”
“不会的。”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