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王身上穿了一件寻常锦衣,与其他人的盛装出席相比,略显素朴。
及笄礼仪式还需要一段准备时间,宾客们各自落座,年轻人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玩乐。宾客往还行走间,每每情不自禁将眼神落在醒王身上。
醒王,他无疑是伟岸俊逸的!
虽才十五岁,但他身上自带的那种殷实富足、志得意满的气质,都在隐隐揭示此人身份高贵、地位不凡。举手投足间不见皇室倨傲神色,反而大有一视同仁、不卑不亢风范。
女孩子们几乎整场都在用仰慕、期盼的眼神注视着他。
这份关注惹恼了一群纨绔子弟,相邀醒王一起投壶射覆。醒王十有九败。纨绔子弟们扬扬得意,却敏锐地察觉到背后有几道尖锐的视线。
原来是那群女孩子正对他们怒目而视。
“醒王殿下诗书骑射无一不精,他们也就只敢拿这种寻欢取乐的玩意对付殿下,以为殿下跟他们一样没出息吗?”
郑家姑娘绞着帕子,眼神像刀一样划过那群纨绔子弟。
其他女孩子们也是这样想的,但早有人不满郑家姑娘跋扈,此时正好揪住不放。
“可惜有一道屏风挡着,醒王殿下听不到你这番话。若是听到了,定是会对郑小姐另眼相看。”
郑家姑娘脸颊微红,正要开口,另一人却抢先一唱一和起来。
“许家姐姐,上次你没来,恐怕不知道呢。”开口的姑娘语笑嫣然道,“之前郑小姐守在殿下必经之地卖弄,谁知道最后竟为他人做衣裳。醒王啊,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反而夸旁边替她伴奏的人琴艺好。”
“佟姑娘,是不是呀?”
坐在郑家姑娘后侧的佟宝贵脸色一白,观察着郑家姑娘,小心翼翼地伸手上前握她的手:“阿婉,我。。。。。。”
“在我面前摆出这幅无辜样子做什么?”郑婉甩开佟宝贵的手,斜眼上下打量了一眼,忿忿道,“你今天这身衣裳看起来不错,花了大心思吧。”
佟宝贵按住被磕红的手背,敛目垂头:“这是母亲为我选的。”
“你不同意,你母亲还能给你强穿到身上吗?”
先前挑事儿的两位姑娘原本是想找郑婉不痛快,也没想到郑婉如此欺软怕硬,不敢跟她们呛,反而转头欺负旁人。
此时见佟宝贵被郑婉当众训斥,吓得小脸煞白还伏低做小的模样,不由心软开口为她说话。
“郑婉,人家穿什么衣裳关你什么事?就只许你穿苏绣,其他人都得穿破烂衬托你呗。想要绿叶衬红花,也得红花自己长得娇艳啊。若是红花上面斑斑点点,什么绿叶来了也没用。”
郑婉肤容胜雪,唯一不足就是两颊长了淡褐色的雀斑,每日都要敷上白粉遮得严严实实才出门。
此事是她生平最痛,一激就炸。
郑婉气得拍桌而起,推了说话那人一把。
那姑娘一向跟郑婉不对付,现在被推了一把,怎么肯忍下这口气?
当即撸起袖子扑过去跟郑婉纠缠起来。
两位姑娘拽着对方头发不放,身边人怕动静闹大了不好收场,赶紧聚过来劝架。
郑婉眼高于顶,人缘不太好,在场人大多都向着另一位姑娘。
只余下一个佟宝贵心偏向她,可惜落在最外面挤不进去。
所以啊,架是劝住了,但郑婉精心打扮的一套仪容也毁坏了。她眨巴着眼睛,见另一位姑娘被众人护在中间安慰,只有头发丝乱了几缕。
而她自己呢?
发钗掉了,发髻乱了,连苏绣衣裳都被踩脏了。
郑婉嘴巴一扁,委屈地嚎出声来:“你们仗着人多,都欺负我!”
佟宝贵心里怕的要死却还是壮着胆子去安慰郑婉,拍着她的背,低声提醒:
“阿婉,这是太府寺卿家长女的及笄礼,闹大不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