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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墙术(第1页)

清晨五点半,宿舍楼的铁皮门刚发出“吱呀”的轴响,301宿舍就传来“哐当”一声——解枕檀的闹钟从床头飞出去,砸在对面的铁柜子上,塑料外壳裂成了三瓣。她猛地坐起来,额前的碎发还粘在汗湿的颈窝里,盯着地上的闹钟残骸发愣,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床单上的磨毛边。

昨天睡前特意把闹钟调早了半小时,可凌晨三点突然惊醒时,总觉得枕头底下有东西在硌着。后来摸出来才发现,是桑鲸珩塞给她的橘子糖罐,锡箔纸在黑暗里闪着微光,像块被揉皱的星星。她数着糖罐里的橘子糖转了半宿,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阖上眼,再睁眼时,窗外的晨雾已经漫到了三楼窗台。

走廊里的声控灯随着她的脚步声亮起来,解枕檀抓起校服外套往身上套,袖口的碘伏印在藏青色布料上,像块洗不掉的淤青。路过302宿舍时,张淼正背着书包出来,看见她手里捏着半截断了的发圈,突然“呀”了一声:“你校服扣子扣错了!”

解枕檀低头一看,第三颗扣子扣在了第五个扣眼里,衣襟歪歪扭扭地斜着。她手忙脚乱地解扣子,指尖却在发抖,昨天在实验室洗了一下午烧杯,指腹被泡得发皱,半天也没把扣子捋顺。张淼伸手帮她把扣子扣好,指尖碰到她手腕时,忽然“嘶”了一声:“你手怎么这么凉?”

“没事。”解枕檀往后缩了缩手,书包带从肩上滑下去,里面的实验记录本“啪”地掉出来,夹在里面的银杏叶飘到地上,被她一脚踩住了角。她蹲下去捡叶子时,看见叶面上拓的母鸡影子被踩得模糊了,像只被雨打湿的纸鸢。

校门口的梧桐树下站着个穿灰色夹克的男人,背着手来回踱步,手腕上的电子表在晨雾里闪着光。解枕檀刚走到传达室门口,就听见那男人清了清嗓子——是孟铭赫,教导主任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铁皮,全校都知道他最擅长在早自习前蹲点,秒表捏在手里比数学老师的粉笔头还准。

“解枕檀。”孟铭赫把秒表举到她面前,数字在表盘上跳得飞快,“七点零三分。你这是这个月第五次迟到了,知道老规矩吧?”

解枕檀攥着书包带没说话。上周孟铭赫在大会上刚说过,迟到三次以上要罚站在教学楼门口,手里举着“时间是海绵里的水”的牌子。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传达室的玻璃窗后,有几个早到的学生在偷偷张望,忽然想起桑鲸珩昨天说的,孟铭赫年轻时候是体育老师,跑八百米能把秒表掐到小数点后两位。

“站这边来。”孟铭赫往旁边挪了挪,露出身后的宣传栏,“今天不用举牌子,给你个新任务——把这上面的校规抄三遍,放学前交到我办公室。”

解枕檀抬头看了眼宣传栏,最上面贴着“学生行为规范”,第三条用红笔圈着:“按时到校,不迟到,不早退。”她刚要接孟铭赫递过来的纸和笔,就听见他忽然笑了一声,嘴角的皱纹挤成个奇怪的形状:“不过嘛,今天我心情好,放你一马。”

他把秒表揣回口袋,拍了拍解枕檀的肩膀,力道重得让她踉跄了一下:“进去吧。对了,跟你同学说一声,明天早上你们绝对没人能迟到。”最后几个字说得像咬着牙,眼睛里闪着诡异的光,像只盯着蝉蜕的知了猴——这是全校给孟铭赫起的外号,因为他总爱穿着灰色夹克在树底下转悠,说话时脖子伸得老长。

教学楼里已经响起早自习的铃声,解枕檀往高二(3)班跑时,看见桑鲸珩站在走廊尽头的楼梯口,手里捏着个塑料袋,看见她就往这边挥手。“你可算来了!”桑鲸珩把塑料袋往她手里塞,里面是个热乎的肉包,“老余的课,迟到要罚抄函数图像的。”

老余是数学老师余知叶,头发总是乱糟糟的像堆枯草,最擅长在黑板上写满函数公式,谁要是走神,粉笔头就像导弹一样精准地砸过来。上周张淼在他课上偷偷看漫画,被粉笔头砸中了脑门,红印子三天没消。

两人刚猫着腰溜到教室后门,耳畔突然“嗖”地掠过一阵风——半截白花花的粉笔头擦着解枕檀的耳廓飞过去,重重砸在褪色的木门框上,“啪”地断成两截,粉笔灰簌簌往下掉。

老余正背对着他们在黑板上奋笔疾书,白色粉笔末在蓝黑校服的肩头落了薄薄一层。他握着粉笔的手没停,声音却像从墙缝里钻出来似的,慢悠悠飘过来:“解枕檀,桑鲸珩。”尾音在空气里打了个转,“你们俩要是急着给大伙儿表演穿墙术,我不介意把座位挪到墙根底下——省得撞坏了门框,还得让总务处扣我班的分。”

最后几个字刚落,他手腕一抖,粉笔在黑板上划出道利落的弧线,正好落在函数图像的顶点上。前排传来几声憋不住的闷笑,混着粉笔划过黑板的“沙沙”声,在晨读课的余韵里荡开细碎的涟漪。

全班同学都低着头憋笑,解枕檀刚走到座位旁,就看见桌肚里放着颗橘子糖,糖纸折成了母鸡的形状。她坐下时,桑鲸珩用胳膊肘碰了碰她,往讲台那边努了努嘴——老余正盯着她们,手里捏着半截粉笔,指节捏得发白。

“把昨天的作业都摊开。”老余转过身,手里捏着半截粉笔在讲台上踱了两圈,胶底布鞋蹭着水泥地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他的目光像被风吹动的探照灯,扫过前排攒动的头顶,最后落在解枕檀的校服袖口上。

“解枕檀,”他停下脚步,粉笔头在指间转了半圈,“你这校服袖口是怎么了?”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锐利,像粉笔划过黑板时突然卡住的滞涩,“这块黄渍,是把碘酒当墨水用了?”

后排有人没忍住笑出了声,又赶紧用课本挡住脸。解枕檀下意识地把胳膊往课桌里缩了缩,藏青色的布料绷紧,那片浅褐色的碘伏印反而更显眼了,像片不小心落在袖口的枯叶。老余却没再追问,只是用粉笔头敲了敲讲台:“作业快点,别磨磨蹭蹭——耽误了讲题,你们的函数图像能自己长腿跑上来?”

解枕檀下意识地把袖口往袖子里缩了缩。那块碘伏印在藏青色校服上格外显眼,像块没擦干净的污渍。她忽然想起七年前的冬天,妈妈穿着旗袍坐在缝纫机前,帮她改校服袖口,说“女孩子的袖口要收紧点,才不会灌风”。那天阳光落在妈妈的旗袍上,盘扣像排小小的月亮,后来这些月亮都碎在了派出所的证物袋里。

“她昨天帮实验室整理器材,蹭到碘伏了。”桑鲸珩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很清楚,“林老师说这是‘科学的勋章’。”

老余愣了一下,手里的粉笔头差点掉下来。他盯着解枕檀的袖口看了半晌,忽然转身在黑板上画了个坐标系:“行,科学的勋章是吧?那我们今天就来讲讲‘勋章的轨迹’——解枕檀,上来解这道抛物线题。”

解枕檀捏着粉笔站在黑板前时,听见身后传来低低的议论声。她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全校都知道她爸把她妈捅死在老槐树下,那天她抱着母鸡玩偶躲在衣柜里,直到警察砸开门才敢出来。后来每次穿这件校服,她都觉得袖口的碘伏印在发烫,像妈妈没擦干净的血。

“顶点坐标算错了。”老余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伸手在黑板上画了个圈,“这里应该是(-b2a,4ac-b?4a),别光顾着看袖口,函数图像可比你的‘勋章’重要。”

解枕檀低下头擦黑板时,看见老余的皮鞋上沾着粉笔灰,像落了层雪。她忽然想起桑鲸珩说的,老余的儿子去年高考失利,现在在复读,他每天早上五点就来学校,在办公室给儿子整理错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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