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子脚下的“山丘”骤然掀开!浑浊的泥浆瀑布般滑落,露出一只磨盘大小的、冰冷凶戾的巨眼!布满利齿的血盆大口,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自下而上猛地咬合!
“咔嚓——啊——!!!”
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和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同时爆发!瘦子的下半身瞬间消失在巨鳄口中,只留下腰腹以上部分像块破布一样被甩到半空,又重重砸在泥岸上。他双目暴凸,喉咙里嗬嗬作响,最后挤出半声不成调的“娘……”,便彻底没了声息,鲜血混着内脏碎片汩汩涌出,染红了大片泥地。
岸边剩下五人吓得魂飞魄散,瘫软如泥,连尖叫都卡在喉咙里。只有萧大还勉强能动,下意识就想拔腿逃命。
那伪装成山丘的巨鳄彻底现出狰狞真容,庞大的身躯搅动泥潭,腥风扑面!一道雪亮剑光如惊鸿乍现,瞬间切入巨鳄再次咬向瘦子残尸的血口!剑锋精准地卡在巨鳄交错的利齿之间,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英才的身影鬼魅般出现在巨鳄身侧,左手闪电般抄起地上那半截残躯向后一甩,同时拔剑,与暴怒的巨鳄缠斗在一处!
残躯像破麻袋一样被丢到岸边五人面前,那血肉模糊的惨状让其中两人当场吐了出来。众人肝胆俱裂,抖得筛糠一般。
“怎么回事?!谁他妈惊扰了厄兽?!”一道瘦小却异常彪悍的身影如离弦之箭冲在最前,正是英才的副将北斗。他一眼瞥见将军正与巨鳄缠斗,凌厉如刀的目光狠狠剜向岸边那几个废物点心。
五人抖得更厉害了,拼命摇头摆手,恨不得把脑袋摇下来证明清白。
后续赶到的士兵训练有素,瞬间分成六队,呈扇形围住泥潭边缘。人人手中一架特制弹弓,卡槽里嵌着流光溢彩的灵石。
“将军!三号位!”北斗声如洪钟。
剑光缭绕中,英才一个精妙旋身避开横扫而来的鳄尾,气息微促:“收到!”话音未落,他手中宝剑挟着风雷之势,狠狠劈向巨鳄侧颈,逼得它猛然拧身。英才足尖在它布满粘液的头颅上轻轻一点,借力腾空,稳稳落回树梢。
就在这电光石火的空隙——
“砰砰砰砰砰!”
灵石弹丸如流星雨般攒射而出,狠狠砸在巨鳄坚韧的皮甲上,轰然炸开!狂暴的灵力冲击波将泥浆炸起数丈高,无数珍贵的绿色碎皮被巨大的气浪裹挟着,如同下了一场怪异的绿雨,漫天飞溅!
“皮袋!”英才清喝。
北斗毫不犹豫地将一个坚韧的皮质大袋凌空抛去。英才身形如风,在纷落的“绿雨”中穿梭腾挪,剑尖轻挑,掌风牵引,竟将那些飞散的碎皮精准地兜入袋中。动作快得只剩一片残影。他手腕一抖,扎紧袋口,身影已如大鸟般掠回队伍之中。
“得手!撤!”英才一声令下,干脆利落。
“呼啦——!”
刚才还严阵以待的士兵们,瞬间化身脱缰野马,抄起脚边装满收获的袋子,头也不回地朝着来路发足狂奔!那速度,比来时快了何止一倍!五个新丁被裹在人流里,身不由己地被推着跑,连滚带爬。萧大因为刚才躲避爆炸藏到了树后,此刻被落下老远,正急得跳脚。
“蠢货!这边!”北斗去而复返,一把薅住萧大的胳膊,拖死狗似的拽着他一路狂奔。
直到再次蹚过那三条冰冷的小溪,爬上最初那道光秃秃的山梁,队伍才停下稍作喘息。
萧大呼哧带喘,抹了把脸上的泥水,对北斗道:“谢、谢了,小兄弟。”
北斗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省省吧!真该谢的是将军!出门前朔云没交代吗?让你们带脑子行事!结果呢?第一次出‘垃圾’就捅出这么大篓子!”他把“垃圾”两个字咬得极重。
萧大脸上臊得通红,嗫嚅道:“我、我以为那就是个土包,谁知道……”
“呵,”北斗抱着胳膊,小脸上满是嘲讽,“听说你们在营里闹事抢灵石的时候,一个比一个机灵,一个比一个能蹦跶,怎么到了外头,脑子就落营里没带出来?”
萧大被噎得满脸紫胀,嘴唇翕动,终究没敢还嘴。
他旁边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却看不过眼了,粗声粗气地顶撞:“小崽子,你算哪根葱?轮得到你在这儿耍威风?”
一个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声音适时响起:“他是我的副将,这威风还是耍得的。”
“将军!”北斗眼睛一亮,立刻迎了上去。
英才对他点点头,目光转向垂头丧气的萧大:“外征凶险,步步杀机。我虽能应付厄兽,但你们自己也得学会把命攥在自己手里。让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自作聪明,自然不会出事。”
萧大脑袋垂得更低,声音闷闷的:“对不住将军……是我害死了他。他的家小……以后我萧大管了。”
“萧大?”英才念了一遍这名字。
“是,我在家排老大,所以都这么叫,没正经名儿。”萧大道。
北斗看了看天色,插嘴道:“将军,天快擦黑了,得赶紧回营。这棒槌交给我盯着。”
英才颔首:“好。”
队伍再次启程,气氛却比来时凝重十倍。北斗边走边低声对萧大解释:“这片沼泽里的‘祖宗’不止刚才那一只!你闹出那么大动静,血腥味一散,其他窝里的闻到味儿,就知道有‘点心’闯进来了!回程这一路,都给我把招子放亮点!”他瞥了萧大一眼,“身上带了多少灵石?”
萧大下意识摸了摸怀里,老实道:“之前做任务攒了六颗……还有刚才那……那兄弟身上的七颗,一共十三颗。”
北斗脚步猛地一顿,像看怪物一样盯着他:“你什么时候……”刚才那场面,混乱血腥到极点,这人居然还有闲心去摸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