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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面迎风笑阎罗寒刃饮血归冥途一(第1页)

百晓生折扇轻摇,目光悠远,仿佛穿透了客栈陈旧的木窗,落回了那片黄沙漫卷、铁血交织的岁月:

“百年前?呵,那时候,我还是北荒边陲一个病秧子,风大点都能吹倒的主儿。”他自嘲地笑了笑,指尖敲了敲茶杯,“什么宫商角徵羽五城?连个影儿都没有!四洲大地?那更是一片散沙,部落林立,今天你抢我羊,明天我烧你帐,乱得像一锅滚沸的杂碎汤。”

“我出生的地方,穷得耗子来了都得哭着走,战争更是家常便饭。路边躺着的尸体,比活人还常见。”他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苍凉,“后来,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群汉子,喊着要‘重建家园’,拉起一支‘自建军’。规矩简单粗暴:年满十四,能拿动刀的,都得入伙!我家就我一个符合年纪,可惜我这身子骨,去了前线,怕是连敌军的汗毛都碰不到,就得先交代了。”

他顿了顿,眼神柔和了一瞬:“我那长姐,刚满十六,生得是……嗯,按现在的话说,叫‘金刚芭比’。力气大得能单手撂倒一头牛犊子,偏偏脑子还灵光。她不忍心我去送死,一咬牙,束起长发,裹紧胸脯,顶了我的名字就去了!嘿,你别说,那领头的队长眼睛毒得很,一眼就看出我‘姐’是块打仗的好料,当场就收了,还发了不少粮食,够我和病重的阿爹吃上大半年。”

“半年后,这支自建军还真‘荣耀归来’了。长姐眉飞色舞地跟我说,他们已经打下了四洲一半的土地,下次南征,就要彻底收复!那叫一个意气风发!”百晓生眼中闪过一丝追忆的光彩,“可好景不长,还没等喘口气儿呢,朝廷的正规军来了,二话不说就把自建军给收编了。我长姐虽是女子,但战功赫赫,手下拥趸一堆,愣是混了个‘队长’的头衔,威风得很!”

“我那个崇拜啊,心痒难耐,也想跟着长姐去见识见识什么叫‘沙场秋点兵’。正好阿爹也快不行了,长姐担心我一人在家被人欺负,就点了头。这一去……嗬!”百晓生咂咂嘴,仿佛还能闻到那股血腥味,“我才算真正开了眼!什么尸山血海,什么断臂残肢,跟以前家门口的小打小闹比起来,简直是十八层地狱观光团!”

“我长姐在战场上,那叫一个杀伐果断,人送外号‘玉面罗刹’!地位也是水涨船高,很快就坐到了副参谋的位置。可坏就坏在,她是个女子,年纪渐长,总在前线冲锋陷阵终究不便,也惹人非议。”他语气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那位将军大人,就把主意打到了我头上。为啥?因为我跟我长姐,眉眼间有那么五六分相似,身量也差不多!长姐自然不愿我去替她当‘活靶子’,可她在军中威望太高,突然退下来,军心不稳啊。”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带着点戏谑:“于是乎,我这个‘西贝货’就粉墨登场了!长姐把她压箱底的战场保命诀窍倾囊相授,将军大人夜里亲自给我开小灶教搏击。嘿,你还别说,我顶着长姐的名头,穿着她的盔甲,往那一站,底下那群大头兵愣是没瞧出破绽来!头一场硬仗,就在威灵山!那一仗打得……啧啧,篝火映红了半边天,比过年还热闹!我第一次尝到胜利的滋味,被那么多人围着欢呼,那感觉……啧,比喝了三斤烧刀子还上头!”他眼中仿佛又燃起了当年的火焰。

“接着就是一路高歌猛进,连克四大山头!胜利的喜悦冲昏了所有人的头脑,警惕?早丢到九霄云外去了!结果嘛……”百晓生耸耸肩,一脸“你懂的”,“长姐的身份还是露馅儿了。军中铁律,女子不得从戎。她走得无声无息,连个包袱都没收拾利索。我想追,被将军死死拦住。那老头儿拉着我的手,说他自己活不长啦,就想闭眼前看到四洲一统,那也是我长姐半生的夙愿……”

“两年!整整两年!四洲终于插上了统一的旗帜。我也被捧上了将军的宝座,顶着‘昆吾’这个响当当的名号。期间我几次三番想联系长姐,都石沉大海。”他语气低沉下去,“后来,跟着打天下的几个老兄弟,各自划了地盘,这才有了宫商角徵羽五城。宫城的老大,算是我们半个老乡,他的地盘就在我老家隔壁。他热情相邀,我那时也无处可去,便答应了。”

“到了宫城,好日子没过两天,老大娶妻了。新娘子盖头一掀……”百晓生的声音陡然变冷,带着刻骨的荒谬和刺痛,“竟是我那下落不明的长姐!后来我才辗转得知,她嫁给他,是为了给我在宫城谋个好前程,让他多照拂我这个‘弟弟’!真是……好一个情深义重!”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那位‘好大哥’呢?转头就把我高高捧起,封神拜将,供在神坛上吃灰。呵,我要那虚名作甚?经历那么多生死,我只盼我长姐能安稳幸福,哪怕她嫁的是个王八蛋!”他语气激烈,带着压抑百年的怨愤。

“就在我以为日子能这么稀里糊涂过下去的时候,我长姐……亲手给我端来一杯酒。”百晓生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比任何嘶吼都更令人心悸,“她不知道那杯酒有毒。我喝下去的时候,倒也不算太痛苦……就是她那双惊恐绝望的眼睛,我到死……不,我死了都忘不了!”他闭上眼,仿佛还能看见那双含泪的眸子。

“之后很长一段岁月,我都浑浑噩噩,不知今夕何夕,像个孤魂野鬼在忘川河边打转。直到……一个清脆得像铃铛的声音把我从混沌里拽了出来。”他睁开眼,看向牙耳腰间的木偶,眼神复杂,“那是个叫江潭的小姑娘,跟我长姐一样,天生神力,还是个打架不要命的主儿。借着她的眼睛,我才知道,沧海桑田,百年已过。这世道变得……真他娘的精彩!人们居然琢磨出了‘灵力’这玩意儿,还搞出了什么‘灵师’?”

百晓生嗤笑一声,带着洞悉本质的嘲讽:“什么灵力?不过是更巧妙地‘借’用天地自然之气罢了!既然是‘借’,那总要还的!所以啊,那些所谓的灵师,一个个英年早逝,没一个能活过三十岁的,债主催命呢!”他顿了顿,又客观地补充道:“不过那灵石,倒真是个好东西。造出来的武器、建筑,还有那瞬息千里的传送法阵,确实是我们当年想都不敢想的。”

“跟着江潭到了宫城,早已物是人非。但我发现,我能吸收那里的灵力。尤其是宫城大殿后面那两座灵气逼人的山……我在那儿,像个铁匠打铁似的,吭哧吭哧,用灵力给自己‘淬炼’出了一具新身体。”他摸了摸自己的胳膊,似乎在确认什么,“只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空落落的,像个没装填实的布口袋。”

“有了身体,却没了方向。像个游魂似的四处晃荡,不知不觉又回到了威灵山。正巧赶上‘夜猎’又开场了,就在那儿歇脚。”百晓生的目光锐利地投向桌上的木偶英才,“然后……就遇到了‘你’。”他嘴角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那时候,你还只是颗不起眼的石头,乖乖待在那位姓柳的侠士怀里,当个挂件呢。”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木偶的外壳,直抵核心:“我‘感受’得到你……那种同源的气息,那种……缺失了一块的共鸣。”

木偶英才沉默了半晌,才发出迟疑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你的意思是……我……是你身体的一部分?”这结论太过匪夷所思。

一直沉默如冰山的牙耳,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周身寒气几乎凝成实质,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住百晓生,看不出是惊是怒还是别的什么。

安之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眼睛瞪得溜圆,活像见了鬼——虽然某种意义上确实是。

旁边还在跟乱发作斗争的衍和,听到这句爆炸性的结论,惊得手一抖,刚梳顺的头发又翘起了一撮呆毛,她也顾不上形象了,猛地转过身,手里还攥着梳子,一脸懵圈地看着桌上这诡异的一幕。

百晓生慢悠悠地举杯抿了口茶,雾气氤氲了他的眉眼,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故事:“这只是个陈年旧事,你或可信,或可不信。总而言之……”他放下茶杯,目光坦然地迎向木偶,“我无法害你,若不信,你大可试试上我的身,一试便知。”

英才沉默了。魂体上身?这无异于将性命彻底交托出去。他与百晓生不过三面之缘,深知此人绝非轻易信人之辈。这般邀约……难道自己真如他所言,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可为何半点相关的记忆碎片也无?脑中空空如也,只有一片混沌迷雾。

百晓生见他沉默,知他内心已动摇,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若觉得‘身体一部分’太过玄乎,你大可理解为自己是我分化出去的一处‘器官’——鼻子、眼睛、嘴巴什么的,机缘巧合生了灵智,但主控权嘛……”他扇子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终究还在我这里。所以你对自己的‘前尘往事’,自然是一问三不知。”

“不对不对!”衍和把梳子往桌上一拍,凑近百晓生,像只警惕的小兽般上下打量,“你这人满嘴跑火车!你们俩性格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南辕北辙!怎么可能是一个人?我不信!”她的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安之在一旁默默点头,表示附议。

百晓生展开折扇,扇面上墨迹淋漓,他对着衍和摇扇,带起一阵微风:“小姑娘,你才吃过几斤盐,见过多少人心鬼蜮?人心呐,是最善变的玩意儿。前十几年是愣头青,后几十年被世事磋磨,变成老油条,再正常不过。真正一根筋认死理儿、几百年不变的,那是器物成精,比如剑灵啊、妖物啊,它们执念深重,认准一件事就撞死在南墙上。”他冲衍和眨眨眼,“等你再长几岁,经历几遭人心险恶,就懂啦。”

衍和噘着嘴,叉腰道:“少拿这些弯弯绕绕的大道理糊弄人!你无非就是想赖上我们,跟着我们混!直说吧,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

百晓生做捧心状,一脸受伤:“哎哟,这话可真是伤透我的心肝脾肺肾了!好歹我也救过你的小命,还借你镜子梳头,见过这么多次面了,交个朋友不好么?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交朋友要讲真诚!”衍和毫不客气地戳穿,“你呢?神出鬼没,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干了啥一概不说,关键时刻准保掉链子!能言善辩又满肚子秘密!红景姑姑说了,”她学着长辈的口吻,板着小脸,“宁可跟缺心眼的傻子交朋友,也别跟滑不溜秋的泥鳅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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