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篁寒翠,万籁俱寂,雪花纷落,竹径通幽。
厄桃踩着竹叶,手提竹篮,忽听前方传来熟悉声音。
“你不是看到她那副嘴脸了吗,还打算放任不管?我不觉得你这样什么事都让她自己抉择是好事。若是她背弃你,你能毫不在意?”
“无非是回到原点,一个人而已。于我来说并没有影响。”
“你可真是大善人啊,但是别怪我没提醒你,人心是最难丈量的,别太放松。今日的偷懒很有可能是日后的隐患。”
厄桃快步走过,脚步重了些,竹林里声音立刻安静,她挤出笑容招呼道:“大人,喜鹊夫人,我做了些饭菜,想请你们品尝下,看还有哪些地方要改进的。”
“嚯,你还真是样样都会啊。”喜鹊接过竹篮,打开一看,里头有三叠小菜,两碗米饭,低声道:“还真是准备了两人份。”
千歌柔声道:“不用这么劳累,下次别送了。”
厄桃道:“不累不累,这点小菜我很快就做好了,若是帮不到大人我才觉得受累,大人待我这般好,我只想为你多做点事,哪怕芝麻大点的小事都可以。”
“咦,怎么还有鱼肉,这苍山没有河源吧,你下山去了?”喜鹊捧着一盘鱼肉丸子,捻了颗丢进嘴里,含糊道:“好吃是好吃,但我不建议你和你那、额、嗯,脾气不好的母亲接触。”
厄桃低下头,低声道:“我、我本想给大人置办冬衣,下山买布料时偶遇的,我……”
千歌道:“血脉之情,刻在骨子里,不必觉得羞愧,你想去找她随时都可以。也可以随时回来,只是我这里习惯寂静了,山下我不管你,尽量别带上山就好。”
厄桃连连点头。
次日后,千歌照常去了竹林,但是她刚踏进竹林小径,就发现不对劲。眼神一冷,喝道:“谁在那?出来!”
竹林后走出一高一矮两人,高个的是个男子,约莫二十多岁,佝偻着身子,豺狼似的眼睛绽放精光,扶着位七八十岁的老妪,衣着简朴,手捧着布包,挤出皱纹,满脸笑容。
“你、厄桃没告诉你这里不准靠近吗?”千歌皱眉,左手在身侧捏成拳。极力压制胸口怒火。
老妪笑道:“这不是来几次都碰不到您,才想着在这里等你,那死丫头问了好几次才说你平时修炼的竹林,这苍台看着不大,路这么难走,我老婆子脚差点走废了,不过能见上大人一面,就是走断了脚也值得。”
“你,”千歌暗暗吸口气,这才冷静道:“有什么事?这里不能久待,尽快下山吧。”
老妪将布包递给旁边的年轻人,推了推他,说道:“上次不是说我还有个儿子吗,就是他,他从小聪明,七岁就能倒背文章,那教书先生都夸他是最厉害的大人物。厄桃跟着你懂事不少,肯定学了不少东西,老婆子我很是欣慰,上次不是说好了要收我儿子吗,这不我就亲自带了来,大人怎么教厄桃的,就怎么教他,他比厄桃聪敏懂事一百倍。”
“等等!我什么时候说要收你儿子了?”千歌拧紧眉头,道:“厄桃呢?她在哪?”
老妪道:“大人你怎么比我还健忘呢,不过这不重要,我人都带了你总不能让我一老婆子又带回去吧,我这老身子骨哪经得起折腾啊。儿子,快给师父磕头。”
年轻人当即跪下,正要磕,千歌气的转身就走。
老妪在后头叫喊:“大人!大人你要去哪啊!”‘
千歌一路奔至竹屋,推开竹门,见厄桃正给吱财喂食,她转头诧异问道:“大人?你怎么回来了?是落了什么东西吗?”
“你一直在屋里?”千歌四下打量一番,屋内是刚被擦洗过,地板反光的透亮,看得出刚打理不久。不由得呼出胸口憋着的气,道:“你知道……”
“大人,原来您住这里啊,这个竹屋很是雅致,果然和您很配!”
听到这声音,厄桃脸上血色褪尽,她丢下竹子匆忙爬起身,跑到门口,见不远处站着的,正是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
“哦,大姐你也在啊,看样子你过得很不错嘛,阿妈白操心你了。”男子耸耸肩,走进将手中布包递给厄桃:“这是我的拜师礼,你替大人收了吧。”
厄桃后退几步,叫道:“你怎么在这??阿妈呢??”
男子道:“在后面,大人走的太快,她跟不上,让我先走,不然我们今天就白跑了。”
“大人!不是我,我不知道他们会来,我也从未带他们上山过,我只在山下给他们送点东西。”
厄桃焦急看着千歌,连声解释:“我真想到他们会跟来,大人,我……”
“好了!”千歌轻喝一声,眉头都要打成死结,说道:“我从未说过要收人,苍台也不喜外人进入,你们自行解决吧。”说完头也不回离开了。
男子挠挠后脑勺,有点懵:“大姐,你怎么又惹人生气了?好不容易有地收留你,你还是听话点吧。”
厄桃猛地一拍门,怒道:“你跟踪我?!我说了很多遍不能上山,为什么总是听不进人话!”
老妪颤悠悠赶过来,就见到厄桃对着男子发脾气,心下不快,疾步上前,脚踩石子,身子歪斜就要摔倒,好在男子反应及时,疾步上前扶住,眼含关心:“阿妈,扭着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