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不明白…”少女的声声质问回响在耳畔。
冰冷的溪水冲刷着柳翼止手上的鲜血,那滚烫的温度却怎么也暖不了他冻僵的心脏。他面无表情,一遍遍机械地搓洗,看着水面晕开的猩红被水流冲淡,消失。
“…为什么非得依附别人?不能自立方强?”
一滴水珠坠入溪流,砸开一朵小小的血花,旋即消散。是泪?还是未洗净的血?
“…为什么换个身份,就是滔天死罪?”
水面倒映着他空洞的双眼。
“…明明没错,在别人眼里…就是弥天大错!”他猛地一拳砸进水里!水花四溅!
“为什么…弱小就活该被踩进泥里,碾碎、掠夺、肆意践踏?!!”
质问在空寂的山野间回荡,无人应答。只有溪流呜咽,冲刷着洗不尽的血腥。
昭明一路狂奔,紧攥着胸口的云纹银锁片,心慌得像要跳出嗓子眼。出羽城时那股不祥的预感,此刻已化作冰冷的毒蛇,噬咬着他的五脏六腑。
当他冲进胡不归镇,眼前的景象让他胃里翻江倒海——遍地宫家卫兵的残尸,如同被飓风扫过的破布娃娃。
“江潭…柳大侠…”他疯了一样翻找,一无所获。脚下突然被绊住,传来一声微弱的呻吟。
是个断了手的卫兵,还剩最后一口气。
昭明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从腰带锦囊中掏出一枚状如小舟的碧玉法器——握君!羽城秘宝,能窥见将死之人最后的记忆碎片。
碧玉贴上卫兵额头。破碎、血腥的画面瞬间涌入昭明脑海!
画面晃动,是萧敬惊恐扭曲的脸!他被卫兵死死护在中间,前方不远处,一个如同地狱修罗般的青年正挥舞着赤红宵练剑!剑光所过,血肉横飞!残肢断臂如同被镰刀收割的麦子!
“疯子!他是疯子!”卫兵跌跌撞撞吼叫着。
柳翼止剑势陡变,侧面突袭!护卫瞬间崩溃四散!萧敬暴露无遗!
一只铁钳般的手扼住萧敬喉咙,将他高高举起,狠狠掼向地面!
“砰——!”尘土飞扬,地面砸出个人形坑!
几个忠心的卫兵扑上,柳翼止头也不回,反手一剑横扫!血溅三尺!头颅滚落!
柳翼止一脚踩在萧敬胸口,声音嘶哑如砂纸摩擦:“你对她做了什么?!”
萧敬呕着血,色厉内荏:“为一个下贱丫头…得罪宫家…值吗?!杀了我…宫家会让你在四洲…寸步难行!”
柳翼止的回答是——砰!砰!砰!三记重拳!拳拳到肉!萧敬的鼻梁瞬间塌陷,脸肿成猪头!
“别打了!我说!”萧敬杀猪般嚎叫,“就…就关在半人度!就关了她一个!别的我什么都没做!”
柳翼止揪着他衣领提起,眼神冰寒:“只她一个?”
萧敬眼神闪烁,见拳头又要落下,忙不迭道:“还…还有几个关着的废物灵师…他们干了什么我真不知道!人都死了!你该想想你自己!大好前程!放了我…宫家既往不咎!给你封地!保你家人富贵!”
柳翼止侧了侧头,嘴角勾起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多谢提醒。杀不死你…也有法子让你生不如死。”
他手中凭空多出一柄形状诡异、散发着不祥黑气的短刀——剐魂刀!
萧敬瞳孔骤缩,魂飞魄散:“你敢!!我是宫城少城主!!未来的罕王!!动我你会被宫家倾巢剿灭!!你是甲等灵师!用这种邪术!不怕遗臭万年吗?!”
柳翼止双眼赤红,怒极反笑:“我的巢,早被你们这群渣滓毁了!遗臭万年?呵!”
他猛地逼近,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十三岁女孩受得!无灵之人受得!怎么?你宫城大少…受不得?!”
“要别人把你当人——你得先做个人!”
“啊啊啊啊啊——!!!”凄厉到非人的惨嚎撕裂夜空!剐魂刀落下!不是斩,是剐!一刀刀,缓慢、精准、残忍地撕裂着□□与某种无形之物!
画面因卫兵极致的恐惧和剧痛而剧烈颤抖、模糊,最后陷入彻底的黑暗和死寂。
“呃啊!”昭明猛地捂住左眼,剧痛仿佛剐魂刀剐在了自己身上!左手不受控制地痉挛抽搐!握君的反噬——共享将死者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