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风被那石破天惊的一声“废物表哥”喊得身子一歪,差点从高背椅上表演个“平地摔大腚”。侍立在他身后的飞鸾肩膀剧烈抖动,拼命憋笑,憋得脸都红了。主座上的易裘手一抖,差点把珍贵的茶盏摔了,他佯怒地一拍桌子:
“放肆!易攸!口无遮拦,成何体统!还不快给你表哥赔罪!今日家里有贵客,看看你这副毛毛躁躁的样子,像什么话!赶紧滚下去换身像样的衣服再来!”
那少年易攸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小声嘀咕道:“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小爷我显摆宝贝的时候来……”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所有人听见。
易裘脸一板:“你说什么?!”
易攸立刻换上副乖巧面孔,对着天风方向敷衍地拱了拱手:“知道啦父亲大人!拜见英明神武的表哥大人,拜见诸位大人!小弟失仪,着装不整,有碍观瞻,这就下去整顿仪容,洗心革面!”说完,脚底抹油,一溜烟跑了,速度堪比被狗撵的兔子。
易裘无奈地叹了口气,对着众人露出个“家门不幸”的苦笑:“唉,老来得子,这孩子从小被我惯坏了,见笑见笑。”
天风脸上的假笑都快僵成面具了,连忙打哈哈:“啊,是是是,表弟从小天资聪颖,卓尔不凡,多得些长辈疼爱也是应该的。算算年纪,今年是该进宫城灵学堂深造了吧?舅舅好福气啊!”他故意把话题往灵学堂上引。
易裘闻言,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下来,愁云惨淡:“唉!别提了!灵学堂今年不开门了!说是宫城有大变动,风声鹤唳的。最近宫城那边不断派出使行者四处探查,像是在抓什么不得了的人物,消息捂得死紧!也不知道这学堂什么时候才能重开!攸儿今年好不容易被测出个上等天资,千辛万苦才拿到入学名额,结果……唉!”他重重叹了口气,一脸“煮熟的鸭子飞了”的痛心。
天风心中一动,面上却故作惊讶,试探着问:“唔……这大变动,莫非与灵石有关?”
易裘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与诧异:“哎?你如何知道?”他探究的目光扫过天风。
天风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旁边抱着手臂、事不关己的牙耳,心里疯狂吐槽:目标人物就在您老面前杵着呢!您猜我如何知道?嘴上却打着哈哈:“如今四洲资源,最金贵的不就是灵石嘛?这不难猜,哈哈哈!但为何要关学堂就很奇怪了,总不能因为灵石不够,为了保护学子不乱用灵力吧?这也太因噎废食了。”他故意说得轻松。
易裘脸上飞快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诡色,随即又堆起那和煦的笑容,哈哈笑道:“风儿真是长大了!这些个事看得比舅舅还透彻!你的朋友远道而来,想必也累了,不如就在府上安心住下,好好歇息几天?顺便……你学问好,指点指点攸儿,给他补补课?有你这个榜样在,他肯定愿意多学些!”他三言两语,就把天风安排得明明白白。
天风:“……啊?”他整个人都呆住了。补课?带熊孩子?舅舅你认真的吗?!
衍和:“???”等等!吃瓜吃到自己头上?这还有我的事?
牙耳:“……?”
客房
房间布置得……嗯,非常“易氏风格”。桌上、架上、甚至角落里,都堆砌着琳琅满目的珠宝玉石、古董珍玩,金光闪闪,珠光宝气,简直能闪瞎人眼。
衍和看得眼睛都直了,感觉自己的小心脏受到了强烈的视觉冲击和心灵震撼:“你……你舅舅家……这么豪横的吗?他怎么这么有钱?他为什么能这么有钱?!”她捂着胸口,感觉有点喘不过气。
天风也一脸麻木地站在旁边,仿佛对这一切早已免疫:“哦,还行吧。大概……四洲五大城主殿的翻修都是他承包的?每个城内最繁华的地段都有他半条街?每年啥也不干,光收租子就能躺着数钱数到手抽筋?”他用一种“今天天气真好”的语气说着令人发指的事实。
“好了好了!打住!别说了!”衍和痛苦地捂住耳朵,感觉心脏更疼了,“我脆弱的心灵承受不住这种暴击!”
牙耳则抱着手臂,像一尊沉默的煞神,靠在门边,目光放空,神游去了。
天风搓了搓手,硬着头皮凑过去:“额,牙耳兄,实在不好意思,被我舅舅硬留下了。这样,我一会儿就派人……”
话音未落,房门“砰”地一声被人从外面撞开!
“表哥!表哥表哥表哥——!”来人正是换了一身更骚包锦袍的易攸。他风风火火冲进来,看到满屋子人,先是愣了一下。目光扫过衍和时,眼睛明显亮了一下,但随即就被门口那位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蓝衣煞神牢牢吸引!
易攸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牙耳面前,脸上堆起十二万分的热情和崇拜,油嘴滑舌张口就来:“哇——!这位少侠!敢问仙乡何处,师承何方啊?看您这通身的气派!丰神俊朗!风姿绰约!灵力逼人!简直是九天谪仙下凡尘!将来必定是搅动四洲风云的大人物!小弟易攸,商城易家独子,今日得见尊颜,三生有幸!交个朋友吧!”他一边说,一边还激动地搓着手。
天风在一旁看得嘴角直抽搐:……这又是去哪个三流话本酒楼学来的油腻台词?见人就往上糊?
牙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留给易攸一个冷漠的后脑勺,仿佛门口那面墙比他有趣一万倍。
易攸碰了个大钉子,脸上却毫无尴尬之色,反而一脸“我懂我懂”的了然,点点头:高人嘛!不高冷一点,怎么显得出身份?不高傲一点,怎么对得起粉丝的期待?
他立刻转移目标,脸上瞬间切换成温柔无害的笑容,凑到衍和面前,努力眨巴着那双遗传了他爹的、狡黠又带点纯真的眼睛:“这位妹妹……气质如兰,清丽脱俗,好似画中走出的天人!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总觉得特别眼熟……”
天风的脸彻底黑了,忍无可忍地打断:“易攸!你有正事没有?!再敢胡说八道,我让飞鸾现在就给你松松筋骨!”
旁边的飞鸾立刻配合地“咔吧”一声捏了捏拳头,慢条斯理地将袖子一层层挽到臂肘处,露出线条流畅、一看就很有力量感的小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