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说,我的伙伴会为我复仇什么的,邪恶永远无法战胜正义之类的。”
“但在爆炸物处理课工作了这么多年之后,我想,我更多的开始把它当作是一个普通的工作,任何人都可能会出现工伤或者工亡,只是我选择的职业死亡率更高一些罢了,除此之外,其实和普通的工作没什么区别。如果真的出现这样的事情,我想,我大概会庆幸自己是在拯救他人的路上死亡。”
“至于我的亲人或者朋友会怎么面对我的死亡,我希望他们能为我骄傲,因为我就是如此的,至于复仇,那太沉重了,如果他们真的选择复仇的话,我还是希望他们至少保护好自己,不要把自己的小命给丢了。”
至于松田,他很显然比萩原沉默很多。
“我不会因为拆弹而死。”
萩原用手肘戳了戳松田:“假如,我们只是在探讨一种可能。”
松田阵平只能想象了一下自己因为没有及时拆弹而被炸死的情况,虽然可能性很低,但他思考了一下:“那就那样吧,死亡是没有意义的,即使再怎么思考也是没有意义的,同样,复仇也没有意义。”
鹤见皱了皱眉,不太理解:“所以,你们的意思是,只要有意义,死亡也是能够接受的吗?”
萩原立刻反驳了他,从他皱起的眉毛和向前倾的身体语言,都说明他并不认可这个答案,“不,鹤见,永远不要这么想,是否有意义永远不是死亡的考量值,将意义和死亡连在一起才是最没有意义的。”
“关于死亡,你可以永远不接受它,没有任何一条规定你需要接受它,你不需要接受它,你只是需要面对它。”
松田:“研二说的对。”
鹤见沉思了一会儿:“好吧,那么还玩碰碰车吗?”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当然。”
小兰和园子同样迫不及待了。
铃木园子大喊:“我一定会把你们都撞翻!”
*
每个人都在多罗碧乐园度过了快乐了一天,除了被放置在餐厅一天并且不得不带小孩的江户川柯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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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见自从从游乐园回来之后,就深刻意识到自己已经成长了很多,已经完全不是一开始的小章鱼了,她同样意识到自己刻意回避香保理的行为实在是幼稚,并且打算在这段时间找个机会拜访一下新民一家。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虽然不知道是谁,但在对方的坚持不懈下,鹤见打开了房门,屋外站着的是许久没见的新民香保理。
香保理看上去有些憔悴,但很显然,她已经努力从痛苦中走出来了。
她看着鹤见,“hana,好久不见,我察觉到你这段时间不太开心,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你小时候很想养一只小猫,所以,要不要去领养机构寻找属于你的小猫?”
鹤见问了一个不合时宜的问题:“香保理,当新民先生离开的时候,你是什么想法?”
基于文字工作者的敏感,香保理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鹤见的意思,她当然觉得冒犯,她理应觉得冒犯,但此刻,她仍然感到痛苦,而她也是这样回答的,“我觉得,很痛苦,在我的设想里,我的父母会一直住在东京的家里,我可能因为工作或者婚姻离开家庭,但我从未想过他们会离开我。”
“即使我已经提前一个月知道我的父亲会因病去世,但直到那一刻来临之前,我都在幻想会有一个奇迹出现,直到最后,我发现,没有奇迹,什么都没有。”
“死亡带走了我的父亲,也带走了我和我母亲的一部分,这也是我和母亲会选择家庭式小型告别仪式的原因,我们很难有精力去操持大型的告别仪式。”
“很抱歉没有邀请你来。”
“不用道歉。”鹤见终于坦诚地向朋友说起了自己这段时间的“恐惧”。
香保理知道自己的这位新朋友一直是病恹恹的,但因为对方表明自己的病已经好了,所以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直到此刻,她才知道对方在那么小的时候就已经接受自己会早早去世的结局。
香保理给出了自己的回答:“就像你接受了自己会死亡这件事一样,对于父亲的死,我想,我能做的唯一的一件事,同样也是如此,接受它,如果你无法接受的话,那么我想,你只需要做一件事,面对它。”
话题再次回到了领养猫咪,鹤见有些犹豫,在这个自己只能生活“半年”的地方,养育一个动物是否是正确的事情。
但她选择面对它。
“如果,我是说如果,香保理,如果我选择突然离开东京,你能帮我照顾我的猫吗?”
“当然,而且我想,不只是我,你所有的朋友都会愿意的。”
“那我想不出任何说不的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