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殇的陨落,如同在滚烫的油锅中泼入了一瓢冰水,瞬间让整个战场的局势发生了根本性的逆转。那曾经让整个灵界都为之颤栗的万毒至尊,在夜璃那蕴含着轮回真意的剑下,竟是如此不堪一击,连一丝残魂都未能留下,彻底化为了滋养"天地烘炉"的养料。
凌昊与玄琮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们终于清晰地认识到,涅槃重生后的夜璃,已经不再是那个他们随手就能压制的小辈,而是一个真正能够威胁到他们性命、甚至拥有碾压他们实力的恐怖存在!她所执掌的"轮回之道",其层次之高,已然凌驾于他们各自的蚀界、时空、毒道之上!
"玄琮!不能再有任何保留了!必须在她彻底稳固这诡异领域前,不惜一切代价将其扼杀!"凌昊发出了近乎疯狂的嘶吼,周身蚀界魔光沸腾到了极致,那强行撕开的蚀界通道雏形在他的催动下剧烈震荡,更多的、充满了混乱与毁灭气息的黑暗能量如同粘稠的原油般涌出,疯狂地冲击、腐蚀着夜璃布下的"天地烘炉",试图将其从内部瓦解。
玄琮眼神阴鸷到了极点,他双手急速结印,周身时空法则扭曲到了近乎崩溃的边缘:"时空禁锢·万古皆空!永恒寂灭!"他不再试图冻结时间,而是引动了时空法则中最深邃的"寂灭"一面,试图将夜璃连同这片区域的时间与空间,一同拖入永恒的静止与消亡之中,从根本上抹去其存在的痕迹!
然而,夜璃对轮回的领悟,已然包含了时空的流转与生灭。她感受到周遭时空传来的、那足以让万物归于死寂的恐怖力量,却只是冷哼一声,手中玄冰剑轻颤,剑身之上流转的混沌光芒愈发炽盛,仿佛有无数微缩的宇宙在其中生灭。
"轮回之下,时空亦为过客!寂灭,亦是新生之始!给我破!"
她一剑斩出,并非斩向实体,而是斩向那无形的时空寂灭法则本身!剑光过处,仿佛有无形的、代表着"终结"概念的锁链被斩断,那试图拖拽一切归于永恒的寂灭之力,在触及轮回剑光的刹那,竟如同遇到了克星,瞬间土崩瓦解,甚至被剑光中蕴含的"生"之意境反向转化,化为了滋养烘炉的生机!凝滞的时空瞬间恢复了流动,并且因为之前的极致压迫而产生了剧烈的时空涟漪,如同海啸般反向冲击向玄琮!
玄琮闷哼一声,身体剧震,嘴角不可抑制地溢出了一缕灰色的血液,眼中充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他的时空寂灭神通,竟然被对方以如此蛮横而又精准的方式破去,甚至还遭到了反噬!这简直颠覆了他对大道认知的根基!
趁此机会,夜璃身影再动,如同瞬移般出现在了正在全力维持蚀界通道、气息与祭坛紧密相连、因为墨殇陨落而心神剧震的凌昊面前!
"凌昊!前世之仇,囚亲之恨,窃天之罪!今日,便在此地,一并了结!"
"六道轮回·因果寂灭!"
这一剑,玄妙到了极致。剑光并非直接攻击凌昊的肉身魔魂,而是循着凌昊与蚀界通道、与祭坛、与那冥冥中"虚无吞兽"意志、甚至与他自身魔道本源的所有因果之线,逆溯而上!剑意所至,并非毁灭,而是要斩断他所有的力量来源和外援,剥离其与这些外部力量的关联,让其成为无根之萍,无源之水,然后再施以最终的、源自轮回本身的审判与寂灭!
凌昊只觉周身一凉,仿佛与蚀界通道那澎湃力量的联系变得模糊不清,如同隔了一层毛玻璃;祭坛传来的加持之力也骤然减弱了大半;甚至连体内那属于"圣主"的意志加持都受到了干扰,变得时断时续!他惊恐地发现,自己赖以横行、甚至敢于谋划"窃天"的力量根基,正在被一种更高层次的力量强行剥离、斩断!
"不!这是我的力量!是圣主赐予我的力量!你休想夺走!"凌昊状若疯魔,不顾一切地燃烧本命魔元,甚至开始献祭部分至尊本源,试图重新建立联系,蚀界魔光疯狂反扑,那蚀界通道也因此变得极不稳定,忽大忽小,散发出更加危险的气息。
但夜璃的因果寂灭剑意如附骨之疽,死死缠绕着他的力量本源,不断削弱、斩断。同时,那"天地烘炉"的轮回之力也在不断侵蚀着他的魔躯和魔魂,将他拉入那生生不息的轮回景象之中,消磨其意志,同化其力量。
此消彼长之下,凌昊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靡下去,周身的蚀界魔光也变得黯淡涣散。他脸上开始出现惊恐与绝望的神色,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与疯狂。
另一边,秦亦璇见夜璃大展神威,连伤玄琮,压制凌昊,心中振奋无比,也强压伤势,全力催动玄女法相。九彩霞光如同净化世间的圣河,浩浩荡荡地冲刷着那座逆十字祭坛,净化着池中沸腾的邪恶能量,并集中力量,冲击着禁锢夜峰和苏婉的、那因为凌昊力量衰减而同样变得不稳的符文锁链。锁链在神圣光辉的持续照耀下,发出"滋滋"的声响,光芒明显黯淡,甚至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痕。
玄琮见凌昊危在旦夕,心知大势已去。他眼神闪烁,瞬间做出了冷酷而决绝的决断——舍弃凌昊这个即将失败的棋子,保全自身,并尝试带走最重要的"钥匙"!只要夜峰和苏婉还在手中,凭借他们体内的"轮回印记"以及自己手中的轮回镜碎片,未必没有卷土重来、另寻他法完成"窃天"的机会!
他身形一晃,无视了夜璃的烘炉压制(夜璃主要精力在凌昊身上),化作一道几乎透明的、扭曲了时空轨迹的虚影,直扑祭坛中央的夜峰和苏婉!只要抓住他们,立刻远遁,进入寂灭魂渊深处,那里环境复杂,即便是夜璃也未必能轻易找到!
"休想!"
一直分心关注父母情况的夜璃,岂容他得逞?她心念一动,轮回烘炉的力量瞬间集中,如同无形的、坚韧无比的壁垒,重重挡在了玄琮面前!同时,她左手并指如剑,隔空一点!指尖混沌光芒凝聚,仿佛蕴含着时间的加速与迟滞,空间的延伸与压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