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四爷不知怎的,听着这话反倒高兴不起来,一把把手缩了回来,嘴里说着“我去那边瞧瞧”就走开了。
走到一旁的姬五爷可一直关注着这边,闻言差点笑出声。
好侄女,真会说话。
姬昤又小心地张望了一番,四叔五叔她都见到了也聊了,怎的大伯还未出现?
在她的记忆中,大伯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人,又沉默寡言,孩子见了他都怕。小时候,她记得那年她好像才四岁,亦或者五岁,她记不清了,那一次她不小心跑到了大房的院子里,是因为风筝掉了进去,接着她抬头就看见一个男人冷着脸俯视着她,也不说话,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才离开,后来她才知道那是她大伯,常年在外打仗,甚少回家,那一次是回来是因为他长子成婚。
姬家五子,老大从军,老二已死,老三是家主,老四从政,老五从商,也算是在各个领域开花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姬家大爷来了,一身戎装风尘仆仆,还是那张不苟言笑的脸。
“大伯。”在姬大爷路过姬昤时她喊了声,姬大爷应了声就走开了,带着一阵风,只是多瞥了眼卫子夫。
生人,他在姬府从未见过此人。
而卫子夫一路上接收了许许多多的目光,有探究,有疑惑,有好奇……
她没有理会,只是默默记下大家的反应,待在主公身边观察着这些人。
姬大爷径直走到姬四爷身边,冷声问道:“一回到建康府中就有人来报老八死了,怎么回事?”
姬四爷冷哼一声,不耐道:“也不知道是谁儿子带的吸食五石散,这下好了,自己儿子死了,连带着我儿子也死了。”
姬大爷听明白了,五石散,又是五石散!
姬大爷走进灵堂至棺材边看着里面的八郎——
近八尺的男儿清瘦十分,脸蛋更是白得吓人。
“阿湛,阿湛,我的儿啊……”姬四夫人瘫坐在地上,靠在棺材边上哭着念叨着。
“夫君……夫君……”八郎夫人也哭着喊着。
姬大爷烧了三根香插进炉子中,接着走到家主身边,低声道:“建康的乞儿似乎又多了些,还来了些流民。”
姬父也低声道:“近来陛下对姬家多有忌惮,二郎也被贬职,怕是要变天了。”
“北边的匈奴和鲜卑也不老实,西南部的吐谷浑也常常骚扰边关百姓,怕是又要打仗了。”姬大爷说道。
“才安稳多久?又要乱了。唉……”姬父叹气。
“前些日子陛下派了两个小将到我营中,怕是要架空我的权力,阿瑾和阿瑜你平日也多注意些,让他们小心行事,莫被陛下抓了把柄。”姬大爷又道。
“他们都在江州庐陵郡做县令,按陛下的意思,恐怕不久就要把他们调任西北了。”姬父也很惆怅。
“昤昤身边的那人是谁?月栀我记得,可那人我从未见过。”姬大爷问。
“奥,她啊,是昤昤的朋友,在府中借住一段时日。”姬父解释道。
“朋友?哪家的?可都调查清楚来路了?”姬大爷又问。
“这……”姬父突然卡壳,这要让他说个清楚他还真说不明白。
他其实也一直有疑问,昤昤都是在哪儿认识的这些朋友,男男女女还都不是等闲之辈,瞧着似乎还不像是朋友,一个个对昤昤都颇为尊重。
“不清楚?”姬大爷反问,“那怎能住在府上?三弟,你这家主怎的越做越回去了?什么不清不楚的人都能留在姬府了?”
姬父被大哥的一番话说得一愣一愣的,好在这么多年家主不是白当的,只是一瞬又恢复了平日的沉稳,他道:“昤昤自小乖巧,从不与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交往,而这些所谓的朋友我也聊过,虽不至于看清本性如何,也能聊出一二他们的性子,都不是坏的。更何况,偌大的姬府也不会容不下这一二人,我都派人看着呢,大哥放心。”
“你心里有数就好,我常年不在府中,很多事管不到。尤其是近两年,陛下对姬家的态度很模糊,尽量保全姬家吧。”姬大爷。
“大哥说的是。”姬父应和。
这时,一个小厮急匆匆地跑进了院子,一番寻找之后盯住了姬父,直奔他而去。
“家主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