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发只有在发生变化的时候,我才会最重视它。”
秦醒刚放下石头棋子,对面就突然出现尤桐的身影。他抬头去看,尤桐双眼通红,气喘吁吁。
“又来和我下棋啊?我棋品很臭的喔。”他似笑非笑地说。
尤桐显然一夜未睡,她手忙脚乱地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颗还没被打磨过的石头放在棋盘上。
一瞬间,它的存在在一众被打磨过的石头里格外突兀显眼。
“变化,是变化。只有变化,才会突兀,才会被发现,被重视。你昨天和我说的是这个意思吧?”
秦醒没有回答,他飞快地瞥了一眼站在远处放空的小刘,尽量压低声音问尤桐:“你发生了什么?”
尤桐失魂落魄地说:“我弟弟变成了我的丈夫。昨晚,突然就变成了我的丈夫。”
她定定地看着秦醒,然而没有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一丝一毫的惊讶。他似乎对这些翻天覆地的变化并不在意,又或者说接受迅速。他几乎不需要任何缓冲的时间。
想到这里,尤桐脱口而出道:“你昨天和我说你有个女儿,但我问过护士长,她说你是个孤儿,你是自愿进来这里的。我不懂,为什么?”
秦醒没有回答她,而是将她带来的小石头随手扔到一边。
“这个棋盘上一开始,没有一颗石头是被人为打磨过的。从有了第一颗开始,慢慢地就会有第二颗,第三颗。到最后,如果被打磨过的石头就是异类,要么把它们打磨起来,变成了一颗平平无奇的石头,要么把它们扔掉。”
“我不想听这些谜语,我在问你问题。”
“那如果石头不想被打磨,该怎么办呢?”
“秦醒!”
“嘘,别起变化。”秦醒警告她,同时把自己的声调压低再压低:“石头不想被打磨,只能躲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一个深不见底的草丛,或者是封闭的湖底,慢慢地潜进去,用水草掩盖自己的存在。”
尤桐一晚上没睡,她整个脑袋都在叫嚣着要答案,她刚准备发怒,对面的人冷不防地往她手心里塞进去一颗冰冷的石头。
“你弟弟失踪过吗?”
“什么?”
秦醒的思维很快,也很跳跃。尤桐刚低下头看石头,就听见他急转弯的问题。
她愣愣地抬起头,如实告诉他:“算失踪吗?他曾经被抹去存在过一段时间。”
“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
尤桐细细回忆,是从她向生物老师证明父母DNA的时候。那时候,她还不知道事情的后果,头脑发热地告诉老师她和尤加利的DNA高度相似,他们的DNA都来自于尤子平和霍知燕,按照遗传学应该是他们继承了父母的DNA,而不是逆转过来。
然后,他们谈到了尤加利的DNA。
多出来的DNA。
她倒吸了一口气,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再三冷静下来后,她试探性地看向秦醒,问:“是和DNA有关吗?”
秦醒没有回答她,但却在棋盘上排列出孟德尔豌豆遗传规律的图像。边摆,他边开口:“这个世界的遗传学规律是逆转过来的,或者说没有任何科学依据,只是单纯地反过来。你曾经说你弟弟被抹去存在过,应该是你说了什么导致他不见了。”
“而他现在又变成了你的丈夫,也就是说他回来了……你确定你的‘丈夫’就是你弟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