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益曾经从军在利州步兵营,利州府州牧任百川是今日禹王妃昔日妙贞真人的义兄,如今禹王世子虽然是先王妃所出的三公子赵肃,可妙贞真人生的四公子和五公子而今皆已经长大成人,禹王府内形势算不上单纯。
李益想调回利州,势必要有所抉择,他已为这事暗暗筹谋许久。
世子厌道,这是冲着谁去的不言而喻,可从没一人敢说出口。
继王妃当年就是在利州府缘山观入的道,至今年,已有二十年整,有消息说,七月时,王妃会回缘台山观静休问道一个月。
此时,李益心中已经有了决断。
他对孙氏道:“既然如此,每月多走动几趟也无妨。”
李益离开后,孙氏还在琢磨那人话里的意思,她的陪房上前一步,忖度着说:“老爷跟老太太一样,也是信道之人,眼下见夫人有这份心,心里自然是赞成的,未见老爷今朝离开时,脸色都是好的。”
孙夫人从来不懂得李益的心思,不过尚算不得笨,既然人说了这话,她便照着做就是,想了想,吩咐下头人说:“把前几日得的香云纱捡几匹素的出来,明日送去玄元观。”
“哎,知道了夫人。”
。
再说玄元观这头。
因昨日送了两碗肉菜给村长家和王家,今日一早,两家亦都回了礼,村长家送来一篮鸡蛋,王家挑了一担子新鲜瓜菜,两人都不等人拒,说着话摆手就离开了。
白日,沈秋把小鸡仔放到后山脚下,喂了一把粗谷,就随它们去了,又顺带把菜地侍弄了下。
那头苏灵璧刚回身,李家的人就上来了。
一个丫头,一个中年仆妇模样的人,见着苏灵璧,面容笑得十分亲切,一面揖福,“苏观主有礼了!”
“二位不必多礼。”
二人跟着苏灵璧入殿内,一人连忙笑着开口,“原是我们夫人叫我们来给夫人送几匹香云纱,观主莫要嫌薄了才好。”
“这是哪里的话。”苏灵璧只是摇了摇头,“你们夫人一向还好?”
两人一面将香云纱放下一旁,嘴里不忘回话,“都好都好,夫人说观主您得师传承,道场办得好,我们老爷听了也高兴,说日后要常来敬拜呢!”
“夫人有心了。”
两人完成了任务就回去了。
沈秋才从后面过来,见着个离开的背影,“那是,李家人?”
苏灵璧点点头,“送了几匹料子作回礼。”回的便是那个铜钱祈福结了。
沈秋且笑说道,“我看孙夫人见时你就很喜欢,倒是个直性人。”
苏灵璧微吟:“对玄元观来说是个机会,回头我托张掌柜打听打听李家是个什么路数,倒好借着与孙夫人叫交好,将玄元观名声传出去,有了名,才能有源源不绝的人上门。”
沈秋附赞说是,她不会觉得苏灵璧世故经济,污了修道的名头,坏了那份清高。那等话是那不知人家疾苦、不知所谓之人才讲出来的东西,沈秋心澄眼明,又经过事,早就通透至极。
要在人眼中有名有姓,当然是自上而下的传播效果是最好的。
另外一桩,缺人手这事苏灵璧也没忘,若再来人做个道场,她两个还是忙不过来需要帮手,想着今日有空,索性走一趟,去把先前走的那个仆妇请回来。
“你守着前头,我出去一趟,看看张阿婆还愿不愿意过来。她若拒了,我们得再请一个人。”
沈秋无二话,先问了那位张阿婆家住何处,又让她路上小心。
苏灵璧戴上幂篱,“放心,那村子也并不远。午时之前应当能回来。”
所谓是做熟不做生,有干活经验的人,还经了时间的考验,人品更信得过,就省了自己花功夫去挑选的精力。
沿着脑中的记忆,苏灵璧往那临水村去了。
这村子比石河村约摸小上一半,不过位置好,临着一条河,吃水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