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拳的力道比江烈大得多,他本来就瘦,更是承受不住栽倒在地,在泥泞的雨里滚了一遭。
江烈艰难地支起身,鼻血径直往下淌,滴在他的灰色外套上,斑驳而刺眼。
“现在算我们扯平。”他颤巍巍站起来,走到商斯有面前,“出国的机会我不要了,你怎么才肯放过我姐?”
闪电劈开天穹,白光几乎要把黑夜映亮。
商斯有目光森然可怖,宛如修罗,“哦?”
……
雷雨一直下到半夜才停。
这场雨持续时间太久,甚至郁雪非对下雨就发作的偏头痛都产生了免疫,不需要再吃止疼药,也没觉得那么难捱。
她不熟练地用碘伏擦拭江烈的伤口,秀致的眉头虬结,“疼就说出来,别忍着。”
江烈点点头,紧抿着唇隐忍,可湿润的棉花沾到创口时,还是没忍住轻嘶一声。
郁雪非停下来,满脸忧色,“伤这么厉害,刚刚还一声不吭,是不是捱得很辛苦?”
向来桀骜的男生脸上露出一个孩子气的笑,“被他揍一顿而已,换你的自由,不亏。”
看着江烈挂彩,她心里酸得厉害,眼眶也润了起来,“何止是揍一顿,出国机会也泡汤了,说不好你的学业也……”
“那也没什么大不了。”江烈认真地看她,“郁雪非,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们没什么求人的地方,就不怕他威胁。”
“我只是替你可惜。”
“和你比起来,那些都不重要。”
郁雪非为他贴创口贴的动作一顿。
难道是今夜的氛围太诡异,江烈的话竟让她察觉出一丝与平时不同的情愫。
她看他,一直像数年前那个小屁孩,在嘈杂的老居民楼里,在亲戚们互相推诿他该由谁抚养时,分给她一半橘子,“喂,你能不能带我走?”
而此刻,她终于迟钝地意识到,江烈长大了。
他是个男人,会保护她、在意她,甚至能引起商斯有不满的,男人。
他的话音似乎在耳侧回响。
“看样子,你弟弟很见不得我们接吻啊?”
原来那些敌意并非误会,而是男人旺盛的占有欲背后敏锐的直觉。
一旦想到这些,郁雪非心就乱了起来,偏偏一抬眼,又正对江烈的目光。
昏黄灯光下,他那双清高的眼,此刻却像摇尾乞怜的小狗,甘做她裙下臣。
“别说胡话。”郁雪非避着他处理完伤口,收拾药箱的手异常慌张,“小烈,你要把自己摆在第一位。”
“可是你已经在那里了。”
“我是你姐姐——”
她起身要走,却被江烈握住了手腕。
“郁雪非,我叫过你姐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