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这么催眠后,李再星又想起季行月方才弹吉他时的帅气模样,也对吉他有了兴趣。
她拿起被放在旁边的木吉他,手指拨弄了几下,青铜材质的琴弦发出清脆明亮的声音。
李再星新奇地笑了,还真有些好玩。
她又继续没调子地弹起来,想象着自己是个文艺女青年,但很快,指腹就被硬硬的琴弦硌得疼起来。
原来弹吉他这么疼的。
李再星才起的兴趣顿时消失。
包厢门被人从外面打开,季行月走过来时,李再星刚把吉他放下。
他挑了下眉,笑着问:“你也想学弹吉他。”
李再星连连摇头:“不学不学,手指受不了。”
季行月抱起吉他,故意诱惑她,轻松弹出几个和弦给她做示范,“只会疼一阵,长出茧就好了。”
“只会?就?”李再星抓住他的字眼吐槽,“把这种话说得这么轻松,可是很欠揍的!”
他这话说得跟吉他课推销员一样,要不是她刚才亲手试过,她就真信了他去报班了。
“不过……”李再星顿了顿,“把这种话说得这么轻松,说明你真的很厉害,真佩服你。”
只要是夸奖,季行月总会照单全收,也惯例地自谦:“我也没那么厉害。”
李再星却皱起眉,他似乎每次都并不真正接受她的夸奖,总是很谦虚,虽然脸上在笑但不见得真正有多喜悦。
这样的反应,让她想起了韩栀子。
因为从小被家里人打压式教育,考得好是理所应当,考得不好就是藤条伺候,韩栀子从来不会坦然接受来自别人的表扬,也亲口对她说过,并非只是单纯谦虚,而是发自内心地觉得自己还不配。
一如那时,李再星无法坐视不管。
“被别人夸的时候,说声谢谢就好了。”
李再星表情严肃:“不要妄自菲薄,你值得被夸奖。”
季行月一怔。
想说些什么敷衍过去,却什么也说不出。
表情肌似乎已经僵住,他忽然意识不到自己是不是还在挂着笑,眼前也没镜子,看不见自己的表情,没来由的心慌。
“哈……”他发出类似笑的哈声以确保自己被她认为他在笑,同时低头挡住脸,“谢谢。”
他的反应似乎很不安,这也让李再星感觉不安。
她忘了,眼前的人不是和她相识十几年的韩栀子,而是才认识不到一个月、互相并不怎么了解的季行月。
她果然越界了。
一阵尴尬,李再星挠了挠脸,“时候也不早了,要不我们今天先练到这?”
季行月嗯了声,抬起头时,脸上已然又是一副毫无瑕疵的笑容,“我送你回宿舍。”
天还没黑,回去路上很安全,李再星原本不想麻烦他,出声婉拒前又忽然改了主意。
晴朗的黄昏,空气却寂静,他们并肩走在回校的路上。
在这片无言中纠结良久,李再星终于还是开口:“你是我见过的人里,弹吉他弹得最好唱歌也最好听的。”
季行月没说谢谢,也没再说妄自菲薄的谦辞,只是轻描淡写地笑了声:“忽然吹我的彩虹屁做什么?”
开玩笑的语气,没当真的态度。
“不是彩虹屁,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