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中,好像有一线液丝攀上了他的记忆神经,缠绕,延伸,翻找。
下一秒,愤怒的年轻哨兵被一只手猛然拽入了回忆的漩涡——
三年前,他们队的队医为了全队牺牲在117号污染区,只留下一个不到两岁的孩子小满。自那以后,小满就成了他们小队所有人的孩子。
直到半年前,圣所忽然派出了一支所谓的边境哨所慰问队,那些人打着慰问的幌子趁机抓走了小满
当时的带队人正是沈曜然。
后来他们小队想尽办法,毫无结果,最后只能选择绑票交换人质。。。。。。
砰——
就在这时,正在行驶的车辆陡然震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撞在了底盘上。
那滴深红色的粘液从哨兵的后颈跳出,悄无声息落入金属箱中,与角落处的粉色果冻融为一体。
下一秒,宁远猛然从回忆中挣脱。
大脑还没完全清醒,一股强烈的眩晕感和恶心感便涌了上来。他当即膝盖一软,跪倒在角落应激般干呕起来。
“队。。。。。。队长,我好像呕。。。。。。晕车。。。。。。。”
但意外的是他并没有听见队长的回复,只有哗啦两声打开车厢又关上的声音。
强烈的血腥味顿时灌满整个车厢——许恒回来了。
她伤得很重,右臂不正常弯折,整个人几乎是痉挛着倒在陆让怀里,每说一个字都往外吐血。
“队长。。。。。。不能。。。。。。不能去机场。。。。。。”
他们原定的撤退路线就是利用特殊药品的免安检便利,通过空运直接逃离嵘城。
但现在不行。
“白塔急令,所。。。。。。所有的。。。。。。飞机。。。。。。即刻全部禁飞。。。。。。”
陆让惊疑不定,一边飞快给她止血,一边焦急询问原因。
“到底怎么回事?!”
毫无疑问,一定是有大事发生了
因为如果禁飞令是为了他们今晚的事,那么一定是从嵘城航空部下达,而不是远在王都的白塔。
“。。。。。。”
许恒死死抓着队长的衣襟,努力想要开口。
但是她太虚弱了,眼皮耷拉着,已然濒临昏迷。旁边的矛隼也因主人的精神力不足而缩小到了幼崽模样,身体几乎已经透明化。
就在这时,一只修长的手悄无声息从哨兵的后背伸出,两指轻抵在女人的额心。
“她遇见了一名很厉害的A。级哨兵。交战中,那人接到了一通来自王都的绝密电话。”
熟悉而清冽的嗓音令陆让一惊,他猛然抬头,刚才蜷缩在箱内昏迷的青年竟然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面前。然而对方完全不在意自己,只是兀自解读着许恒昏迷前的表层记忆。
“电话里说,裴镜从白塔地下十九层越狱了。”
读到这,沈忘心忽然偏了偏头。
这个下意识的动作很像小动物遇见了某个不理解但很感兴趣的东西。总之,某种天然的直觉令他莫名很在意这个名字。
于是下一秒,青年漂亮的淡紫色眼珠滑向陆让,嗓音温柔地询问道——
“裴镜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