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巧当时还觉得诡异。哪有人领了结婚证第一件事,居然是写遗嘱?
后来听说祝家那些龌龊往事,才理解祝南屿的未雨绸缪。
倘若没有那份遗嘱,就凭祝家人那德性,恐怕早就跟伽巧撕破脸皮。
“哎呦呦,什么风把侄媳吹回来了。这些年不见,我还以为你不知道祝家门往哪开呢。”
伽巧刚到祝家,排行老三的祝福禄立刻迎过来,脸上褶子能夹死苍蝇。
老二祝兴旺听见动静,不甘示弱的跑出里屋,“巧巧回家之前怎么不说一声?我让你二婶亲自下厨做几道好菜!”
鹿珉走在后面,瞅瞅他们两个虚伪的嘴脸,再瞅瞅明显被恶心到了的伽巧,生怕自家主人大开杀戒。
伽巧拳头倏尔攥紧又松开,语气尽量维持平和,“我准备给南屿办葬礼,回来通知各位一声。”
“现在才葬礼?”姗姗来迟的堂哥祝柯口无遮拦,“他不是早就死透了吗?”
鹿珉心头一惊,再次看向伽巧——这次他攥住拳头没有松开。
“祝柯!”祝兴旺故意大声训斥儿子,“怎么说话呢?之前一直没找到你弟的身体,巧巧心里总有个念想,觉得人说不定还活着。”
伽巧垂下眼帘,薄唇紧抿。
“呵,都死了四年,就算找到也只剩一堆骨头。”祝柯翻了个白眼,双手插兜吊儿郎当走过伽巧身边,“我说你,赶紧办完后事,把遗产还给祝家。你从我弟那里捞得够多了吧?做人别太贪心。”
说完,祝柯瞥见伽巧低下头。
鬓边垂落的长发挡住眼眸,看不清表情。
不是吧,这就哭了?
鹿珉用力拽开祝柯,翻开的行程本写着四个大字:‘别再说了!!!’
现在闭嘴,或许还能保住半条命。
“嘁,真玻璃心。”祝柯悻悻地呸了口唾沫,翻着白眼走开了。
伽巧此行另有目的,强压下翻涌的戾气,再抬头又是柔柔弱弱的模样,轻声细语问两位叔叔,“律师说,举办葬礼的时候要当众宣读遗嘱。我记得南屿有一份修正过的遗嘱,忘记放在哪了,你们……有没有见过?”
‘修正过的遗嘱’像兴奋剂,让祝兴旺和祝福禄眼睛同时亮了起来。
“没见过,你还记得放在哪里吗?”
“巧巧,那份遗嘱具体修正了哪些部分?有没有提到我?”
伽巧茫然地摇头,“事情过去太久,记不清了。”
实际上根本没有所谓‘修正过的遗嘱’。
伽巧故意放出诱饵,假如潜入婚房的人跟祝家有关,必定会再次出动,伽巧设下的记号就能派上用处。
“对了,奶奶在家吗?”伽巧转而问道。
祝昌隆兜兜转转,还是娶回了原配纪茯苓。
纪茯苓对渣男老公早已断情绝爱,复婚只为了夺回属于自己和儿子的财产。
她并不是祝兴旺和祝福禄的生母,独子去世后,纪茯苓为了守护祝南屿,忍辱负重留在祝家老宅。
等到祝南屿可以独当一面,纪茯苓搬到最角落的屋子里青灯古佛,平日深居简出吃斋念佛。
伽巧走到那间朴素的屋子前,嗅到空气中沉静的檀香,不禁觉得怀念。
当初,祝南屿带自己回祝家老宅宣布婚讯,遭到强烈反对。
他们害怕祝南屿结婚后,会把财产全部投入小家,极尽所能挑剔伽巧的毛病。
“南屿,你喜欢搞男人,在外面玩玩就够了,何必非要娶回家呢?”
“对啊,男的又不会生孩子,怎么给你传宗接代?”
“南屿你别被骗了,看他那副样子,根本不是真心爱你的人,只图你的钱!”
“那太好了。”祝南屿非但没有动摇,反而由衷愉悦,“图钱,我有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