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秋,不要怕,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
骗子。
温秋年想,他突然很委屈,想冲上去把小程沨扒拉开,对着小温秋年的耳朵大喊“不准相信他!”
但他刚伸出手,眼前的画面就一寸寸碎裂,一阵白光闪过,他的身体陡然下坠!
一阵失重感后,温秋年猛地睁开了眼。
……
医院。
“没什么大事,轻微脑震荡,不放心的话住院观察几天。”
“可这都大半天了还没醒……”
“小少爷身体不好,恢复也比较慢,这种情况是正常的,后续可能还会头晕、呕吐……”
刘伯和陈绍黎站在虚掩的病房门口,低声交谈。
“刚刚没来得及问,小少爷的伤怎么回事?真是他自己砸的?”陈绍黎犹豫了一会,还是没忍住问,他被阿莲匆匆带到温秋年的卧室时,里面已经是一片兵荒马乱。
一通折腾下来总算把温小少爷全须全尾地安置在了病房内,这才有精力询问缘由。
刘伯的表情顿时变得有些奇怪,简单描述了当时的情况后,他压低声音:“陈医生,今天中元节,你说小少爷会不会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魇着了?”
陈绍黎哭笑不得,他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从不相信这些鬼神之说,但今天这事确实奇怪。
陈家从他爷爷开始,就一直在和温家合作,他虽然这几年才接父亲的班,但和温秋年的兄长温曜时是好友,也算是看着温秋年长大的。
这孩子从小就娇气,手指蹭破个油皮都能眼泪汪汪,偏偏体质又差,总要打针吃药,每回都得哄半天。
这两年可能是长大了,配合了不少……但无论如何,以他对温秋年的了解,自残这种事情怎么都不会发生在他身上。
“可能刚睡醒,有点迷糊,加上头疼,就想以痛治痛?”陈绍黎思索了半天,才勉强想出来一个可能性。
两人想了半天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只能先让护士把病房内的尖锐物品全都收起来,免得又出现一样的状况。
这时,病房内突然一阵响动,两人不约而同地冲了进去,只见温秋年半个身子都探出了病床,不住地干呕着。
陈绍黎把人半扶起来,熟练地替他揉着后心,一边安抚一边开口引导温秋年调整呼吸节奏:“放轻松,来,跟着我,吸气,呼气……”
过了好一会儿,温秋年才停止呕吐,半靠在病床上轻喘。他身形一向消瘦,骨架又纤细,明明身量不低,蜷缩着身体时看着却只有小小一团,如今病得难受,眼睛里起了些生理性的水雾,看着好不可怜。
刘伯心疼得不行,忙接过护工递来的温水,低声哄着温秋年喝一点,但温小少爷难伺候得很,抗拒地把头一偏,只给他留了个毛茸茸的后脑勺。
“不喝,都出去,我想休息。”
刘伯一愣,温秋年已经很久没有做出这样有些“小任性”的举动了,自从高考结束后,他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突然懂事起来,一改以往赖床挑食、爱发脾气等毛病,行事完全挑不出错处,就算要拒绝也是温和有礼,像是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
如今这模样,倒是让他想起了温秋年小时候不爱喝药,也是这般闹脾气。刘伯心软成一片,心底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像是失而复得了什么心爱的东西,让他眼眶都有点发酸。
他平息了一下心情,又问了陈绍黎几句话,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才温声答道:“好,水放在床头了,小少爷要是有事就按铃。”
“我已经通知先生和大少爷了,他们明天早上就回。”
温秋年没有答话,刘伯绕到床的另一侧,看见他已经闭上了双眼,像是又睡着了。刘伯看着他颤动的睫毛,笑了笑,轻轻带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