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醒了,你怎么样?”
乔晴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人,秦旭、张主任、还有个护士。鬼没在。
他刹那间回应起了一切事情,于是轻声回应:“没事,可能是没吃早餐,低血糖。”
点滴一地一滴的顺着针孔流入血管,手背上是一片凉意,乔晴虚弱的在病床上像一束被养着室内的白色杏花,插在烟青色的瓶中,清水续养,冰雪鲜洁,也许是这样的花生命期十分短暂,使得他破碎而不自知,美丽得凄艳。
张主任安慰他:“小乔,这几天公司批了你的假,你就好好休息两天,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你太劳累了。”
乔晴安静的躺着,像个孱弱的病美人,瓷人似的缺少生机,五六秒才回答他:“谢谢张主任,多亏了您。”
他看起来没什么说话的欲望,张主任觉得他此刻正是悲伤时期,要是他铁定会大哭一场,偷偷宣泄情绪,正是需要独处之时,他暗示秦旭和他出去,不要再打扰他,但是秦旭是半点眼色也没看懂,反而搬了把凳子来,一副要赖在乔晴病房和他促膝长谈的样子。
张主任无语的露出假笑:“秦副主任,咱们公司是不是还有活没干完?”
两个人之前可是最大的竞争对手,他都能看出两人的氛围针锋相对,也不太合得来,如今乔晴入院,秦旭在他眼前晃悠,这和伤口上撒盐有什么区别。
秦旭说:“那你先回去干活,我陪下乔晴。”
“……”
这种人真的很欠揍,张主任暗恼,虽然知道往后他就是这公子哥的马前卒,但是他的职位还在,这人半点不给他面子,连装都不想装。
乔晴冷淡的说:“不劳驾秦副陪同,我没什么大碍,休息一下午就能去上班。”
“这么爱工作?”秦旭“啧”一声,突然笑了起来:“你不就是不甘心吗?公司给你设了个次副,你要不要?”
张主任睁大眼睛,他没听说啊。
乔晴:“次副?”
秦旭说:“也相当于副职,工资绩效按副职发放,只是在职权方便比我略低,乔晴,这是我为你争取来的,你不谢谢我?”
我谢你妈!
如果不是你,这个位置本来就是我的,我可以名正言顺升职,这是我这三年高效工作、积极得奖、做出业绩的应得的荣誉,本来就属于我的东西!是你横插一脚抢走了本该属于我的东西,却还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施舍般给我一个次副,得意洋洋的,羞辱的嘲笑我,还要我感谢你?
他的努力、尊严几乎被踏的零碎!
乔晴的心绪骤然起伏,破口骂了句“你他妈的!”他扑过去抡起拳头往他秦旭脸上揍了几拳。
病房里一片混乱。
护士急忙冲过来,张主任手忙脚乱:“小乔住手、住手,使不得啊!”
肾上腺素直冲脑门,一瞬间的气性过后,乔晴又虚弱了下来,黑发遮住了他的眉眼,他垂着头胸膛大幅度起伏、一声一声喘着粗气,白皙修长的手垂在两旁,左手垂在病床边,一滴一滴落下鲜红的血。
他的皮肤太白了,抬手的时候输液管压力变化回血了一大段,针头在动荡时被扯出,使得针孔里流出不少血,不间断的涌出,在白皙的手背上形成醒目的一滩,沿着漂亮的手骨划过指尖,看起来触目惊心。
乔晴缓缓抬起头,仿佛和刚才的暴戾割裂般,露出一个温顺的假笑,“谢谢秦副为我争取,我感激不尽,往后有什么事您说一声,我一定为您办好。”
他的笑容只维持那么一瞬就崩塌似的垮下了脸,漂亮的眼睛仿佛染了一层浅浅的红,湿润的眼眶让他看起来脆弱而美丽,但眼底有藏着星火一般鲜明的不甘,而妥协宛如出卖尊严、如墨一般侵蚀他的一切,他那声嘶力竭的无声呐喊几乎震耳欲聋。
他那么的不甘心、那么的痛恨这个人,也许他应该按着心底的冲动把人狠狠揍一顿,可是他冲动过后又懊悔不已,他恐慌于自己的行为会让他的境遇更惨,他一边发泄痛苦,一边狠狠的叱骂自己为什么不再忍一忍,只要忍一忍、好好讨好上司,次副不也是给你同样的工资,职权算什么,当谁的牛马不是牛马,真金白银比什么都实在。
尊严和气性就不应该存在他这样的人身上,这应该是那些公子少爷、手眼通天的人才可以消费得起的奢侈品。
秦旭面色沉沉的站在病床边,他摸了摸被乔晴打到的下颌骨,乔晴这次生了病,力气小了很多,一拳下来都不怎么疼。
他说:“张主任,你先回去公司吧。”
“这……”发生这种事他哪敢先回去,待会儿两个人又打起来?
秦旭说:“我有话单独和乔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