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徽颔首。关于叛徒之事,他并非信口雌黄,早在一个月前他便开始布局。
他心中有盘算:若这“石蛰”果真如书中预示那般身负大气运,遇事“逢凶化吉”,那自己便不再逆天而为,转而选择一种更和缓的方式与这位“天道之子”交好。
既是投资,自然需在对方尚未被师门、被各方大能青眼相加前施以援手,毕竟雪中送炭,远胜于锦上添花。为此,他方方面面都已筹划妥当。
压下心底的诸般谋算,云清徽转向石蛰,语气关切:“你的伤,都好了吗?”他指的是安平村对抗魔修时留下的伤势。
石蛰已经渐渐接受了云磬就是小玉仙宗少宗主这个事实,闻言点头:
“都好了。”
“那就好。”
云清徽的语气放得极柔,眼中神色流露出怀念般的笑意,尾音咬字清晰,仿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缱绻,轻轻落下。
“我原本加入青云山只为追查叛徒,但意外与你们相识相交,亦是缘分。”
他目光转向石蛰,变得格外深邃:“石蛰,你还记得么?我曾说过,那枚丹药,我会记在心里的。”
石蛰先是一愣,随即才想起那是第二次考核前,自己塞给他的一枚最普通的凝气丹。
他脸颊微热,涩然道:“不过是一枚最基础的丹药,以你身份,接触到的高级丹药不计其数,不必放在心上。”
云清徽却是摇头:
“俗话说:患难见真情,贫贱识人心。”
“当日我不过是一个普通至极的外门弟子,你们却愿真心待我,百般照拂我,这份情谊,我不会忘记。”
他目光扫过三人,最后又落回石蛰身上:“还是说,你们觉得我隐瞒身份,欺骗了你们,不想再与我这个‘骗子’做朋友了?”
陆铃兰心性最为坦诚直率,没有石蛰那么多复杂纠结的心思,闻言立刻摆手:
“不会的不会的!你当时也是有苦衷的嘛,你都愿意认我们做朋友,我们当然还是朋友!”
陆知棠沉思片刻,也稳重开口:“朋友贵在知心,而非身份。只要少宗主不嫌我们依旧籍籍无名,修为低微,我们自然当你是朋友。”
云清徽便将目光投向石蛰:“那你呢,石蛰?”
石蛰左看看,右看看,发现只剩自己还没表态。他被三人齐刷刷的目光看得脸颊发烫,慌忙道:
“我们当然是朋友了!”
“那就好。”云清徽像是终于放下了什么心事般,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的笑。
“是啊。”
陆知棠忽然接口,语气带着点意味深长:“石蛰自然是把你当朋友的。你不在的这段时日,他不知道多么惦记你。”
云清徽立刻看向石蛰,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漾开了明显促狭的笑意,眼波流转间竟有几分风流意味:
“哦?是这样的么,石蛰?”
只是想念朋友,明明是理所当然的事,可被陆知棠这么一说,又被云清徽用这样的眼神看着,石蛰不知为何只觉得脸蛋发烫得厉害,他支支吾吾正要开口,被陆铃兰抢先一步。
“对的对的,我们都很想你!”
陆知棠:“……”
见自己已与三人“重修旧好”,云清徽唇边扬起一抹几不可查的浅笑,道:
“灵溪论道这几日,我都会在岳都。我就住在你们客栈旁边,届时我会去看你们比赛的。”
陆铃兰闻言,小声嘀咕了一句:“去看我们被你们小玉仙宗还有其他大门派的天才们暴打吗?”
云清徽被她的话逗笑,随口道:“那我就拭目以待了。”
“……”
四人将话说开,虽然对云清徽这小玉仙宗少宗主的崭新身份还感到些许不真实,但总算是续上了前缘。对云清徽而言,初步目的已然达到。
“对了。”
他忽然想起什么,语气轻松地补充道:“还有件事骗了你们。其实我不叫‘云磬’,我的本名是云清徽。而且,我也不是二十一岁,今年已二十有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