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岳都街头已经亮满了灯,无数灯笼将街道照得亮如白昼,各式各样的摊贩比白天更多,卖糖人的、演皮影戏的、杂耍卖艺的,引得人流如织,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走着走着,他们看到路边支着一个简单的摊位,一位道士模样的人正闭目端坐在一张小桌后,桌旁立了一个牌子,上面写着:
“天机门弟子占卜。”
竟是天机门弟子!
三人不由停下脚步,此时,一位衣着富贵的妇人正坐在摊位前,喋喋不休地抱怨:
“仙师您给算算,我家那不成器的儿子,偏偏看上了西街卖豆腐家的丫头,那丫头家里穷得叮当响,模样也就那样,性子还倔,怎么劝都不听!您给算算,这到底是不是段孽缘?能不能想个法子让他断了这念头?”
那一直闭目的天机门修士忽然动了,他一个伸手,从桌子底下拿出一块牌子,上面赫然写着两个大字:不卜。
妇人不高兴了,拔高嗓门道:“哎?仙师,您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就不给卜了?”
那修士依旧闭着眼,只是抬手,精准地指了指“天机门弟子占卜”旁一块小一点的牌子,上面写着:
“免费占卜,不喜者不卜。”
原来这个“不卜”,说的是他自己。
妇人脸色一阵青白,悻悻地起身走了。后面排队的一个老妇人立刻挤上前坐下,她愁容满面地问道:
“仙师,仙师,求您给我算算,我儿子儿媳成亲都五年了,怎么还没个孩子?道观的送子娘娘也拜了,医师开的药也天天吃着,就是不见动静啊……”
这回,那修士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淡漠,没有任何情绪,开口声音也平平无奇:“你儿子行事有亏,阴毒刻薄,损了阴德,命中注定无子,且将来也会穷困潦倒、一生碌碌无为,终老孤苦。”
老妇人一听,当即就要发怒骂人。那修士却不等她开口,目光转向一直默默站在老妇人身旁的年轻女子,说道:
“不过你,命中有子。”
那女子睁大眼睛。
“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你早做打算为好。”
老妇人脸色瞬间大变,猛地站起身,怒骂了一句:“胡说八道的江湖骗子!”
便拽着还在发愣的儿媳,几乎是落荒而逃。
陆铃兰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觉得这修士说话虽不中听,却好像有点玄机。她一时兴起,也挤上前举手道:“我,我!仙师大师,我也想占卜!”
那修士冷眼瞧了她一下,没说话。
陆铃兰坐下来,兴奋地说:“我想问,这次灵溪论道,我能拿到名次吗?”
修士上下嘴唇一碰,冷冷吐出两个字:“不能。”
陆铃兰脸上兴奋瞬间垮掉,露出失望神色,但她没气馁,马上又问:“那我以后能成为名震一方的大符修吗?”
修士再次毫不犹豫地吐出两个字:“不能。”
“什么,这也不能?”陆铃兰深受打击,不甘心地指着旁边的石蛰和陆知棠:“那我这两位朋友呢?他们将来能成为厉害的大修士吗?”
“不能。”
“什么?!”
陆铃兰几近崩溃,感觉修仙之路一片灰暗,他们都成不了大修士,那年迈之后,谁来罩着她啊?
“铃兰,铃兰……”
身后的石蛰实在看不下去了,一脸惨不忍睹地用力拉了拉她的衣袖,另一只手颤抖地指向那块“不喜者不卜”旁边立着另一块更小的木牌,上面写着四个字:
同行不卜。
陆铃兰:“……”
她瞬间哑火,讪讪地站起身,小声嘟囔:“你、你不给同行卜算,你早说嘛……”
她臊红了脸,拉着石蛰和陆知棠飞快地逃离了摊位。跑出一段距离后,她才猛地反应过来,又兀自高兴起来:
“原来他是因为我们是修士,才故意那么说的!不是我们真的将来成不了大修士!”
“可吓死我了!”
石蛰,陆知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