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原是满月,天空却乌云密布,森林里的火光冲天。
跌跌撞撞跑到高台上的陆时用尽最后力气向上苍求雨,那场大雨最终成了九黎部落永远的噩梦。
那天以后,族人们发现他们身上多了个蝴蝶印记,无论如何搓洗都无法将印记去除,甚至有人将整块皮肤切掉,印记也会在第二天出现在伤口上,触目惊心。
他们明白这是姜祈给他们下的蛊,又或者说这是一种诅咒。
随着一天天过去,这个印记并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现象,直到一场雨的到来,打破了整个部落的宁静。
那天,惨叫的嘶吼声响彻整片森林。
之后的每个下雨天,他们都会遭受□□被蛊虫啃噬之痛。
那是失去爱人的姜祈对九黎部落所有族人下了一场诅咒,哪怕是他们的子孙后代在降生于这个世上时,都会带着这枚蝴蝶印记,诅咒永远都不会停止。
为了平息姜祈和陆时的怒火,酋长带着族人举办了名为“满月祭”的祭祀仪式。
多年过去,满月祭被世代流传,却被一次次美化,成了守护部落的神话故事。
时至今日,过去的真相已经不重要了,现在的满月祭是为了感恩先祖,更是为了延续部落的文明。
邬柳并不喜欢满月祭,他会守着这个秘密直到死去。
每年的这个时候,邬柳都会回森林一趟,去给故人扫墓。
阿瑶喜欢玫瑰,而他的师父阿漓喜欢白雏菊。
邬柳朝森林深处吹了一声口哨,过了好一会,一头银灰色的狼从密林里拱了个大脑袋出来,看了他一眼,兴奋地朝他扑了过来。
“嗷呜~”
邬柳险些被它扑倒在地,摸着它毛茸茸的大脑袋rua了一把,一边嫌弃它滴落在自己身上的口水,一边翻身骑上了它的背,“走吧,时间不早了。”
越往森林中心地带走,湿度越重,所看见的毒虫也越来越多。
邬柳身上挂着的银饰,发出“叮叮咚咚”的清脆声音,在山林间回响。
看着地面上蜿蜒曲折的痕迹,他摸了摸小白的头,“你看见那条大蛇了吗?”
“嗷,嗷呜~”
邬柳看着它忽然变得颓丧的表情,笑道:“所以你跟它打架打输了是吗?”
“嗷。”
邬柳趴在他的背上,揪了一把它的毛发,哄道:“那蛇年纪比你大,吃得又多,你打不过它是因为你还小,你多吃点好好长身体,说不定下次就能打过它了。”
“嗷呜~”
小白对他这句话高度赞同,尾巴都快甩出残影来了。
邬柳来到山顶上,清冷的山风带着一股湿润的泥土气息拂过他的脸颊,他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前方走去。
周围的野草有被清理过的痕迹,墓碑也被擦拭得干干净净,两座坟墓紧紧挨在一起,上面各摆放着一束花,花瓣很鲜艳,上面还有水珠。
看来姜祈比他先到了一步。
邬柳把手上的红玫瑰放在了阿瑶的坟前,随后移步到阿漓的坟前,看着墓碑上那苍劲有力的刻字,他眼眶一热,有了泪意。
小白趴在他的脚边,他挨着小白蹲下来,给师父的坟松了松土,又再次压得严严实实的。
邬柳自顾自地说了很久的话,大部分都是在抱怨和发牢骚。
“师父啊,一个人真的过得很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