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片场看见喻唯,许烽炀总觉得有些莫名心虚,但喻唯大概是酒喝多了,忘了昨晚发生过什么,一如往常。
他最近总是想起喻唯当时在房车上换衣服的样子。喻唯的身材比例很好,尤其是曲线很好,顺着脊椎一路向下,划出一道很美的凹陷,两侧的肩胛骨随着他脱衣服的动作微微凸起,柔和中带着力量感。
许烽炀的嗓子有点干。
喻唯最近往自己这里跑得很勤快,美名其曰探讨剧本,实则在自己这里蹭吃蹭喝,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
许烽炀很头疼,除了这个骗吃骗喝的喻小弟,还有个花天酒地的沈大哥。
沈固现在也赖在剧组不走了,天天和喻唯挤在自己这里,有时候心情好了,还主动帮道具组抬东西。
“哥,你那个朋友是干什么的呀,怎么还不走。”有天趁沈固不在,喻唯悄悄地问自己。
“职业富二代,一天到晚没有正事,”许烽炀叼着根烟,瞥了喻唯一眼,“怎么,你也觉得他烦。”
喻唯摇摇头:“不烦,就是羡慕,怎么有人天天不干活还有钱花啊。”
他犹豫了一会,又开口道:“哥,其实那天我叫你出去吃饭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了……我不是故意的!”
许烽炀一顿,想起沈固那天在房间里刚和自己吵完,喻唯就敲门了,心下了然。
喻唯打量着许烽炀,见他面色如常,继续道:“曲小姐、额,你的母亲,和周叔认识吗。”
许烽炀一愣,道:“曲蘅和周光伟吗,老同学了,当年曲蘅国外的那个老公,就是周光伟介绍的。”
喻唯大吃一惊,这显然是他没想到的,短短地“哦”了一声,恨不得给自己一拳,踌躇了半晌,慢吞吞道:“对不起啊,哥。”
“有什么可对不起的,她对我来说就是个陌生人。”许烽炀咬着烟,见喻唯很局促地坐在旁边,知道他肯定是想多了,褥了一把他的头发。
喻唯一愣,道:“我不是指这个,我知道你讨厌她,我那天都听出来了,你恨她恨的要死,把她当成敌人。我是觉得,周叔是我的……半个父亲,他间接地伤害了你,我……”
许烽炀悠悠地抽着烟,好笑道:“嗯,你怎么了,你觉得我会因为这种事,对你有怨气?”
喻唯细细打量了他一番,放下心来,笑嘻嘻地靠上去:“哥当然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啦。”
“不过,哥,我记得小时候的报纸上有写,你是因为妈妈带路才去当演员的,这是真的吗。”喻唯又问。
喻唯记不清是不是真的有这回事,那会纸媒还没有完全衰落,他在娱乐小报上看见了这则八卦,便记在了脑子里,但后来任凭他怎么在网上搜索,都没有许烽炀家庭信息的半点消息。
“不是,”许烽炀辟谣道,“她并没有想让我当演员,她想让我实现她没完成的理想,去拉小提琴。”
许烽炀说完自己也觉得好笑:“我,拉小提琴,谁能想象。”
“我为什么愿意接这部戏,其实是为了还黄琨一个人情,”许烽炀抽着烟,“当年我灰溜溜地回到国内,我爸的新老婆都怀孕了,我当时根本不知道我能到哪去,以后该干什么,要不要专心念书。和曲蘅闹掰后,更不可能腆着脸去用人家的资源人脉,但凭着之前那些没气候的小角色,也成不了什么事,当时正好黄琨有个戏,我借着之前合作过的交情去找他,得知他已经有人选了。”
许烽炀笑了一声:“当时他们闹离婚分家,我跟着曲蘅准备出国的时候,放了黄琨的鸽子,现在倒好。”
“不过,没过几天,黄琨又找到我,说让别的演员试完戏后,还是觉得我合适,让我赶紧进组。”
喻唯:“……”
“我知道,他这话肯定是假的,可能就是为了帮我一把。”许烽炀把烟头拧在桌子上。
喻唯大大地翻了个白眼:“你怎么知道黄琨是为了帮你呢,说不准,是黄琨之前找好的演员辞演了,突然发现手头上有个便宜又好用的,这才把你喊回去了呢。”
许烽炀一滞,敏锐地察觉到喻唯语气里不满的尖锐,掐着他的脸道:“什么叫便宜又好用,你长胆了是不是,嗯?”
喻唯“敖”地叫了一声,并不让步:“本来就是,你干嘛把单单把他想的那么好心。”
许烽炀正捏着他的脸玩,发觉旁边有个女孩压着低低的帽子一闪而过,他一愣,总觉得这个身形十分眼熟,站起身来观望,却被喻唯一把抱住。
许烽炀觉得,喻唯好像很喜欢抱人,或者说,很喜欢抱自己,高兴了要来抱,不高兴也要抱,他被喻唯这么一抱,顿时忘了自己刚刚要干什么了。
喻唯好像因为自己刚才的话不开心,“你有没有听过美人鱼的故事。”
美人鱼救下了王子,王子错认了恩人,但喻唯不是美人鱼,许烽炀也不是王子。
“什么?”许烽炀有些跟不上他跳跃的思维。
“没什么,我要去吃饭了,”喻唯松开他,不满地瞥了他一眼,“我今天不和你一起吃了。”
说罢便蹦下车,跑了一半,装作不经意地一回头,见许烽炀还在看他,又赶紧故作生气地转过头去,一溜烟跑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