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被邀请的情况下,以一种先声夺人的姿态出现在订婚宴上,说出的话、做出的事,几乎与宣告所有权没有区别。
秦泽理会怎么看他?
会觉得唐突吗?会觉得厌恶吗?
想到这里,聂明朗一阵心痛难抑,再没有继续挑起话题的想法,从前他们有很多话畅所欲言,而现在却沉默以对,他清楚地认识到,两人再也不是从前那样,可以畅所欲言的关系了。
聂明朗的欲言又止,秦泽理仿佛毫无察觉。
秦泽理似乎有些疲惫,继承了家业后,他永远有处理不完的事务和需要维持的体面,今晚这场盛宴更是因为突发的状况,耗费了他的大量心神。
他没什么闲聊的欲望,或者说、他在等待。
聂明朗深吸了一口气,他不能再沉默下去,那个他用来维系二人关系、也或许是断绝自己妄想的计划,必须说出来,他犹豫了下,声音绷得有些紧,带着刻意维持的冷静:“虽然今晚只是帮忙救场,但我很有……合作的诚意。”
他差点说出“求爱”这个词汇,幸好及时刹住了车。
“我很高兴你能给我这个机会,也明白从前那些过往,可能令你介怀,如果你还是无法释怀我们过去那些不愉快……”
聂明朗顿了顿,仔细观察着秦泽理的侧脸。
秦泽理依然维持着望窗外的姿势,一手托着腮、半垂下眼皮,半倚着真皮座椅,继续充当着一副精致的“仕女图”,他有点低垂的眉目看起来很是温柔多情,一副毫无攻击性的模样。
酒劲儿好像上头了,秦泽理心想。
不然他怎么听不懂聂明朗在说什么?
在正式继承家业之前,秦泽理遭受过一场针对性的刺杀。
那场刺杀重创了他的大脑,高强度的精神力修复过程手术保住了他的命,甚至强化了他的战斗本能,代价是他被迫剥离了部分“无用”的情感、遗失了部分记忆。
主治医生告诫过他:大脑神经突触在信息素能量场中重塑时,记忆可能以任何碎片化的形式复苏,但会伴随不可控的情绪波动和信息素释放。
因此他对聂明朗的认知是彻底割裂的。
光脑资料库里显示是:旧友、学生时代的同窗、如今在商业谈判桌上最难缠、最不肯让步的对手。
但脱离了逻辑的直觉,聂明朗又隐隐令他觉得熟悉和安心。
抛开商业上的竞争,他对聂明朗的印象不错。
总不能真的是旧情人吧?
秦泽理在心底嗤笑一声,喉结滚动,咽下喉口那丝因荒谬念头而翻涌的辛辣酒气。
真要是那样,那大概是一段非常沉闷无聊的感情。
只是秦泽理这幅漫不经心的模样,落在聂明朗的眼中,就像没有任何反应,仿佛只是在听一份无关紧要的报告。
聂明朗的心沉了下去,声音却更加平稳:“我们可以拟定一份详细的协议,先名义上订婚,压下外界的猜测和风声,平息董事会那群老狐狸的疑虑,等到合适的时机,一年、或者更短,再向外界宣布我们性格不合,和平分手,所有的条款……”
他加重了“条款”这个词,仿佛在强调其纯粹的交易性质:“所有的条款,都会最大限度地向着双方的利益倾斜,我能保证,秦氏的股价绝不会因此受到任何负面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