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晶散去的瞬间,十字架上男人额间的金色印记骤然爆发出刺眼的光,他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
那双瞳竟是纯粹的金,像淬了熔岩的宝石,带着久眠初醒的凌厉。
未等林湫反应,男人身形已从十字架上跃起,右手虚空一握,一柄漆黑的大镰刀便出现在掌心,镰刃泛着冷光,直指林湫咽喉:“是你放我出来的?”
话音未落,镰刀已带着破风之声劈下,可刀锋刚触到林湫周身的源质薄纱,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
林湫白瞳平静无波,心念微动,淡金色的光膜瞬间将他裹成金球,任由男人挥镰砍击——“铛铛”声不绝于耳,镰刃崩出细碎的火星,金球却连一丝裂痕都未出现。
男人的金眸里闪过惊愕,又接连劈出数刀,每一次攻击都如石沉大海,连林湫的衣角都未曾碰到。
林湫在金球中望着他徒劳的模样,忽然想起沙漠里信徒们跪拜时的呼喊:“您是这片沙漠的主人,是我们的庇护者。”
眼前这男人,是被自己打破封印放出的,既信徒称自己为“主人”,那这男人自然也该如此。
金球缓缓降下,光膜消散时,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原的风:“我是你的主人。”
“主人?”男人握着镰刀的手猛地一紧,指节泛白,金眸中翻涌着嘲讽与不甘,“凭你这看似一吹就倒的模样,也配称主人?”
说罢又是一记横斩,镰刃擦过源质薄纱时,甚至带不起半分涟漪。
他心里暗忖:不过是撞大运破了封印,真以为能拿捏我?当年我挥镰斩碎敌军阵列时,你这样的小鬼怕是还没见过血。
林湫的白瞳里掠过一丝不耐烦,指尖轻抬,数十道银白色源线骤然射出,如毒蛇般缠上男人的双臂与双腿。
“咔嚓”几声骨节错动的轻响,源线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强行将他按跪在雪地上,膝盖砸在冰面的钝痛让他闷哼一声,镰刀脱手落在一旁,发出沉闷的声响。
男人挣扎着想要起身,肩背绷得笔直,金眸里满是桀骜:“想让我低头?除非我断了这口气!”
林湫缓步走到他面前,银白色源质在周身流转,衬得他雪白长发如流霜般铺散,裸露的脚踝踩在雪地上,肌肤白得近乎透明,连沾着的雪粒都像缀在玉上的碎钻。
他垂眸看着跪地的男人,白瞳在昏暗深渊中亮得惊人,整个人圣洁得像冰原诞生的神,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
男人仰头时,目光先撞进那双无波的白瞳,又扫过那截纤尘不染的脚踝,竟有片刻恍惚。
世间怎会有这般干净又凛冽的人?连发丝拂过空气的弧度,都透着股不似凡尘的疏离,让他下意识忘了反驳。
这份恍惚转瞬即逝,男人刚要咬牙斥骂,右腿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林湫指尖微收,缠在他右腿的源线骤然收紧,“咔吧”一声脆响,骨头断裂的痛感瞬间顺着神经蔓延全身,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墨色长袍。
他死死咬着下唇,才没痛呼出声,金眸里的桀骜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痛苦与震惊——这人竟真的敢下死手,连半分犹豫都没有。
“服从,还是死?”林湫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仿佛只是在说“今天天气如何”般随意。
男人的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冷汗顺着下颌滴落,砸在雪地上融出细小的坑。
他看着林湫那双始终平静的白瞳,忽然意识到:眼前这人不是在威胁,是真的不在乎他的生死。
反抗下去,只会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可若臣服,至少还能活着——他还有未报的仇,还有未找的人,不能就这么死在这深渊里。
金眸中的挣扎一点点褪去,最终只剩下认命的沉郁。他深吸一口气,忍着右腿的剧痛,缓缓低下头,声音带着难以察觉的颤抖,却清晰地传到林湫耳中:“……主人。”
这声“主人”落下时,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紧绷的肩背在微微放松——不是因为甘愿,而是因为认清了现实,知道再抵抗也无济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