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期连忙打消这个念头,毕竟之前他们父子俩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控之下,装也不可能装那么久。
更何况孩子不会隐瞒自己,小衡儿有多喜欢这个父亲他自是看在眼里。
但为什么一再在他心窝里戳刀子他都没反应?
不会是…
就在沈期不停的猜想事情的原因同时,楚惟接着缓缓说道:
“你们需要我,而衡儿是我的软肋。”
“你们知道拿捏住了衡儿就是拿捏住了我,只要我不背后刺你们一刀,你们就不会动他一根汗毛。”
沈期觉得他说的不错,自己的那点小动作果真没瞒住他,可惜他好不容易等到一个机会,费尽心思让他们拿到特定的花灯,谁知刚一出场就被人家识破。
所幸孩子终归是落到他们手里了。
“不知道你们找喻盼南有什么目的,但我实话实说,喻盼南这人性格敏感多疑,为人小心谨慎,就算是我,一时半刻也找不来他。”
楚惟既然能开口,就说明他已经答应了。
沈期提在胸口的一颗心终于稳稳的放了回去,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随后又换成平时正常的语气:
“楚兄聪慧过人,果真不是我等寻常…”
这次楚惟没等他拍完马屁就打断了他,随即停下脚步,抬手示意他停下来。
沈期这才发现他们已经到了目的地。
只见一座颇为雅致的木屋出现在眼前。
木屋不大,大约能够三四个人齐住。
此时北方正值寒冬,可廊外积雪不多甚,一看就知道是有人时时打扫的缘故。
风轻轻拂过,带动檐上挂着的风铃,发出“叮铃”的金属撞击声。
沈期闻声抬头望去,只见木屋大门上面正中间的牌匾,上面用端正大字写出它的名字——乘风去。
这是楚惟曾经的居所。
其实它本来不叫这个名字,以前叫什么楚惟记不太清了,只记得门上这块边匾是他那年拜师时师父给他写的。
当时先掌门问他想要给这取什么名字。
小楚惟当时没读过几本书,只是总听见隔壁一个姓张的老头一到下午就拿着他那几本诗集不停的念叨。
小楚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记住那老头说的诗。
乘风好去,长空万里,直下看山河。
他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这几个字连在一起听着好听,再加上小孩子之间的攀比心,他便像孔雀开屏一般得意洋洋的说了出来。
只可惜短短十三个字他都没怎么记住,说的乱七八糟驴唇不对马嘴。
众人听了皆是掩面一笑,可唯有先掌门板着脸不说话。
他只当先掌门是因为徒弟闹出了笑话而让他失了面子。
可先掌门如此宽宏之人怎会因为稚童的几句话而气愤。
后来他才知道。
原来那时他的神情和态度只不过是对这个终生都只会被困在一方天地中的小徒弟流露出来的一点怜悯而已。
李寿绵望着看的入神的师兄欣慰的笑了。
五年来他们这些师弟师妹们总会不约而同的来到这里打扫除尘,只为了有朝一日不会让那人看着曾经的居所而生出“无家可归”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