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该!】
萧彻冕旒下的唇角翘起,他认为林砚想得甚是,武家父子可不就是该?
李德福的声音继续响起,宣布着新的人事任命。
果然,那位年轻的、能力不错的原吏部侍郎,被擢升为新的吏部尚书。
林砚记得萧彻提过这人,看来陛下是早有安排。
紧接着,他自己的名字也被点到。
“礼部祠部司郎中林砚,勤勉任事,克己奉公,于清查积弊有功,即日起实授礼部祠部司郎中,钦此。”
声音落下,几道意味不明的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林砚。
林砚赶紧出列,垂首躬身:“微臣领旨,谢陛下隆恩,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圣望。”
【实授了……俸禄!我的俸禄!职田!我的职田!】
林砚努力压下想要上扬的嘴角,退回队列。
接下来,又是一连串的处理名单。
那些或多或少与武海闵、郑经或是度牒案有牵扯的官员,轻则贬官外放,重则削职为民,甚至有几个直接被扔进了刑部大牢候审。
林砚听得心惊肉跳,再一次深刻体会到皇权的冷酷和陛下手段的雷厉风行。
处理完人事变动,朝堂气氛更加凝滞。
萧彻终于开口,声音透过冕旒传来。
“今岁寒潮早临,凛冽异常,朕心甚忧。”他的目光缓缓扫过下方噤若寒蝉的群臣,“各州府需严密监控粮价、炭薪价,若有奸商趁天时囤积居奇、哄抬物价,一经查实,主犯立斩,家产充公,地方官吏监察不力者,同罪!”
所有人都把头埋得更低。
“户部统筹官仓,必要时开仓平粜,稳定民心,工部核查各地驿道、官舍防寒情形,尤其北地边镇,绝不容有失,若有冻死饿殍,朕唯尔等是问!”
命令一条接一条,清晰冷厉,砸得各部尚书额头冒汗,连声应“是”。
整个早朝,林砚都像个鹌鹑,努力缩小存在感。
直到李德福一声“退朝”,他才跟着人群,麻木地挪出大殿。
冷风一吹,他才彻底回过神。
这就……结束了?
林砚摸了摸怀里那块沉甸甸,代表五品郎中的新官凭,感觉像做了一场梦。
回到阔别许久的礼部祠部司公廨,林砚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门。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过分积极的气息。
往日里摸鱼宗师王俭,此刻腰板挺得笔直,眉头紧锁,对着手里的卷宗念念有词,仿佛那是什么绝世武功秘籍。
旁边几位同僚也是差不多的状态,个个正襟危坐,奋笔疾书,连喝口水都显得小心翼翼,生怕动作大了惊扰到什么。
整个公廨安静得只能听到纸张翻动和笔尖划过的沙沙声。
看到林砚进来,所有人瞬间起立,动作整齐划一,脸上带着一种混合了敬畏、讨好和恐惧的复杂表情,声音洪亮得能掀翻屋顶:“下官参见林大人!”
林砚被这阵仗唬得后退半步,差点踩到自己的新官袍下摆。
这些人是被陛下收拾出心理阴影了?
林砚干咳一声,摆摆手:“诸位同僚不必多礼,各忙各的吧。”
众人这才如蒙大赦般坐下,但那股紧绷的劲儿丝毫没放松。
林砚走到自己原来的位置,却发现那张堆满垃圾公文的破桌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崭新的、位置更靠里、还用屏风隔出来的独立办公区。
新桌子,新椅子,笔墨纸砚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个小小的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