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里的温吞热气一夜间就被初春的风吹散了。
银灰色的迈巴赫停在老宅前,返校的流程一如既往,先是到了悦榕庄,然后换上那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再才开往了学校。
熟悉的校门,熟悉的教学楼,空气里漂浮着的一股子春节遗留的懒散劲。一切似乎有回到了原来的轨道。但却有什么东西悄然不同了。
“嘿,屹哥,舟哥,过年好啊!”陈宇看到并肩走进教室的俩个人,扬声招呼。
江舟点头算是回应了。
沈屹则是看向前面空着的座位,“赵强呢?”
“别提了。”提到这事,陈宇没什么劲头,声音都下降了几分。“抽签去了。”
七班可以说是一个毫无亮点的班级了。除了比较团结,其他的优点还真是找不出来。学校组织的各种比赛,基本上都是吊车尾的存在。
沈屹没有说话,只是把肩上地俩个书包卸了下来,挂在一旁的课桌旁。拿出纸巾,把江舟的桌子擦干净,然后再用同一张纸翻了个面,把自己的桌子也擦了一遍。
“抽签?”江舟不解。
“就是校篮球联赛,强子抽签去。”陈宇回答。
赵婷婷听闻凑了过来,目光在江舟和沈屹间来回扫视。小声又兴奋地问:“屹哥你不是篮球打得挺好的嘛,你参加,那咱们班是不是有点希望了?”
还来不及沈屹回答,赵强就像一阵风似的刮进了教室,手里扬着一张纸,脸皱成了苦瓜,“啊~天杀的!天要亡我七班啊!我这死手第一签就他妈抽中了一班!冤家路窄啊!”
“得,彻底没戏了。今年又是一轮游。”赵婷婷听到赵强的话,觉得没什么悬念了,兴致缺缺的回到自己的座位。
“一班?”沈屹的眼神沉了几分,那个因为骚扰女生被他举报回家反省的王磊,就在一班。算算日子,也该回来了。
“可不是嘛!”赵强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面对着沈屹,双手合十,“屹哥!我的亲哥!这次真的得靠你了!救救孩子吧!你不蒸馒头也要争口气啊!不然一班那群孙子,尤其是那个王磊,尾巴不得翘到天上去啊!”
“不去。”沈屹头都没抬,简单俩个字,表明态度。
“为什么啊?!”赵强哀嚎。
“没兴趣。”
“为什么没兴趣啊!屹哥,你该不会是怕了一班那群孙子了吧?”
沈屹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没兴趣就是没兴趣,激将法没用。”
“屹哥!求你了!我们再输,脊梁骨都要被他们戳断了!”
“那就让他们戳。反正你脸皮厚。”
“???你说的这还是人话?”赵强被噎得差点背过去。
这时,几个一班的学生勾肩搭背的从七班窗外经过,显然是知道了比赛抽签的结果,故意过来嘲讽的。
“哟,七班又在提前准备安慰奖了?哎,不过说实话,跟这种货色的班打,确实挺没意思的。就纯纯福利局,白给!”
“哈哈哈哈,就是!”
刺耳的笑声传来。江舟的眉头几不可查的蹙了一下。沈屹拿书的手顿了顿,眼神冷了几分,但仍未松口。
陈宇观察俩人的神色,眼珠一转,凑近沈屹,用着不大,但是周围几个都能听到的声音慢慢悠悠的说:“屹哥,再怎么说我们也是一个集体。输了比赛,被别人指指点点,我们脸皮厚,被说习惯了,也就无所谓了。但是——”他拖长了调子,目光意有所指的瞟向旁边的江舟,“但是你也看到了,一班那群孙子今天能在走廊上这么堵着说这么难听的话,明天赢了球指不定还能干什么。舟哥脸皮薄,到时候走在路上,万一被那些嘴贱的堵着说一些不三不四的话。。。。。。啧,那多难受!”
“他们敢!”沈屹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
“哎呀,我就是比喻。他们不敢堵人,但是你能保证他们嘴巴也能不说吗?人言可畏啊,屹哥!难道你真想看到舟哥以后走在路上,都被人家指指点点?”
这话成功扎在了沈屹最在意的地方。
他沉默了几秒钟,终于开口,“。。。。。。算我一个。”
赵强:“???”他还没从这峰回路转中反应过来,“啊?屹哥,你。。。。。。你同意了?”
“嗯。”沈屹回答。
陈宇一脸果然如此的了然笑容,用肩膀撞了一下赵强,“傻了吧?关键在那儿看懂没?”
“我也要参加!”一旁一直没有开口的江舟终于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