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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我的小船（第3页）

“哎，你这熊孩子，观棋不语才是真君子！”老爷子没想到眼看着就要赢的棋局就这么被打破了，小孩子似得囔囔起来，“不过你这下的，实在是妙！”语气里又满是自豪。

夜晚的老宅格外安静。饲养盒放在床头柜上，小坦克此刻已经安静下来了。

江舟洗完澡，头发湿着走出来。沈屹已经拿着吹风机在等他。吹风机嗡嗡地吹出暖风。这是夜里这个房间唯一的声音。

发丝拂过手心，也拂过心尖。

“好了，去睡觉吧。”

房间只剩一盏床头灯散发着暖色的灯光。

“。。。。。。哥。”

“嗯？”旁边传来沈屹翻身面向他的声音，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江舟也侧过身，面向沈屹的方向，暖色的光晕模糊了他的轮廓。“这次回来。。。。。。”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感觉。。。。。。老宅好像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

“以前，这里很大，很空，也很安静。”江舟的目光有些失焦，“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有时候会觉得，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太响了。好像任何一个声音，都会打破什么，都会让爷爷更担心。”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继续道：“可是这次回来，明明还是这栋房子，还是这些人，却觉得。。。。。。它满了，也暖了。”他停顿了下，终于说出了那个关键的感受，“好像。。。。。。这里真的又是家了。”

这句话很轻，却在沈屹的心里荡开层层涟漪。“它一直都是。对爷爷是，对我。。。。。。也是！”沈屹的声音无比肯定。

江舟沉默了几秒，像是在积攒勇气，然后说：“是因为你。”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因为你在这里。”

这句话，是他能说出的最直白的信赖和认可。

沈屹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一种柔软而汹涌的情绪瞬间填满。

“其实，我有一点害怕的。”

“怕什么？”沈屹问。

“怕这一切都太好了，像做梦一样。怕梦醒了，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又回到那种。。。。。。怎么都等不到雨停的感觉。我以前跟你说，我在等雨，其实不是的，我很怕下雨，每次下雨我都会想起那天的车祸。我想雨停下来，我想要走出去的。可是，我也只有下雨，才能够梦到爸爸妈妈。我走不出去，我世界里的雨也停不下来。”他终于说出了自己心里的不安，这时他对温暖本能的渴望，也是对可能失去的恐惧。

“这不是梦！”沈屹看向江舟的眼神格外认真。“我在这里，爷爷也在这里。这个家，以后永远都会是这样，以后也只会比现在更好！”他每一个字都说的很慢很清晰，像是要将它们刻进对方的生命里，“你不是一个人在等雨停。以后，无论是下雨下雪，还是晴天，我都会在你身边，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这是我的承诺，永远有效。”

这句承诺太重，让江舟的眼眶发热。

“哥，”他又唤了一声，这次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全然的信任。“谢谢你。”

“谢我什么？”

“谢谢你。。。。。。那时候，没有放弃我。”谢谢你，走进了我那片无尽的雨幕，把我带了出来。后面这句，他没有说出口，但他知道，沈屹懂得。

“傻瓜，睡吧。我就在这，哪也不去。”

“哥，晚安。”

“晚安。”

过了一会儿，江舟的呼吸声渐渐变得均匀而绵长。沈屹在昏暗的光晕中静静地看着他模糊的睡颜，许久才用极轻地声音，对着已然熟睡的人，说出了今晚的最后一句话：

“晚安，我的小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