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须在这段时间里保持警惕。
“草民……草民方才在慈宁宫,茶水饮得多了些,想……想去更衣。”秦卿许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窘迫。
云初见没有回头,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仿佛在驱赶一只苍蝇。
秦卿许如蒙大赦,连忙躬身退出偏殿。他没有去净房,而是闪身躲进殿外一处无人的回廊阴影里。
他迅速从袖中摸出,不是茶盒,而是一小撮散发着清香的茶叶。
在琼琚接过茶盒之前,他借着身体遮挡和颤抖的动作,早已神不知鬼不觉地从盒中捻出了一小撮茶叶。
此刻,这撮茶叶静静躺在他的掌心。
他心脏狂跳,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捻动这撮茶叶。
茶叶细嫩,色泽翠绿,确实是上好的雨前龙井。
但……重量似乎有些不对?
他屏住呼吸,指尖在茶叶中细细摸索。
突然,他指尖触到一个极其微小的、硬硬的颗粒。
不是茶梗,他小心翼翼地将其分离出来,是一颗米粒大小、通体浑圆的白色蜡丸!
秦卿许瞳孔骤缩,果然有东西。
他毫不犹豫地捏碎蜡壳,里面露出一小卷素白的帛书。
帛书极小,卷得极紧。
他展开帛书,借着月光,看清了上面用极细的墨笔写下的几行娟秀小字。
柳三更。
他脑中飞速旋转。
太后慈宁宫里柳树被称为京城一绝,自然指的是慈宁宫。
子时,慈宁宫。
太后在约他,在皇帝的眼皮底下,用这种方式约他,就在今晚。
巨大的压力如同山岳般压来。
子时……
他若不去,便是拂了太后的意,后果难料。
他若去,被皇帝发现,那便是万劫不复。
秦卿许死死攥紧那帛书,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冷汗再次浸透了他的内衫。
他抬头望向偏殿那扇紧闭的门,门内是深不可测的帝王。
他望向慈宁宫的方向,那里是虎视眈眈的太后。
他如同置身于万丈悬崖的边缘,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那将是他命运的转折点,也是他必须独自面对的,生死抉择。
月光下,他攥着帛书的手指,冰冷而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