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蛋!”燕芝忍不住咒骂一声,将手里的人丢开,赶紧去帮忙。
用工具恐伤到人,所以只能用手。
“阿媛。”
幸好,没有很深。
在尘土间瞥见宋宝媛的脸时,江珂玉的手在颤抖,心跳和呼吸都分外沉重。
“找大夫!快去!”
“是。”燕芝率先行动,策马去接早就备好,但脚程没他们快的大夫。
“对不起、对不起……”江珂玉心中防线骤然崩溃,泪水决堤,“对不起。”
他明明知道谢明儒是怎样的人,居然还掉以轻心,他明明知道的呀!
“对不起、对不起。”
江珂玉低喃,恐惧与愧疚占据心腔。
“对不起……”
*
谢府,大夫快步进屋。
谢予朝木讷地坐着,肩上流着血,他却不在乎,好像不知疼痛,还像丢了魂魄。
谢明儒站在几步之外,“他要杀了你,你没长腿,不知道跑吗?我养你这么大,你就这么不看重自己的性命!”
“老爷息怒。”林管家眉头紧锁地站在一旁,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又不好什么都不说。
谢予朝全无神采,缓缓抬头,看向虽不外显,但他知道是盛怒中的父亲。
“爹。”他莫名笑了。
但毫无喜色,而是满满嘲讽,“从小到大,你不让我干的事情的那么多,可我好像都干了。”
谢明儒一愣,不知他为何突然说这个。
“你不让我读杂书,我就把封页换了偷偷看。你不让我养狸奴,我就藏在床底下偷偷养。你不让我喝酒,我没事就要偷喝一杯。我一直都奇怪,我怎么好像、天生就会阳奉阴违。”
他脸上的笑意更甚,“原来,是一脉相承啊。”
“你……”
谢明儒气急,却又看着眼前孩子的模样,无可奈何。
他重重挥袖,转身离开。
林管家跟在后头,亲眼看着老爷一出门就为泄怒踢翻了台阶下的盆栽。
到底是亲生的、唯一的孩子,又能拿他怎么样呢?
可这滔天怒火,势必要有人承受。
*
马车里,江珂玉的眼睛还是红的,他将还未醒来的宋宝媛小心抱在怀里。
徐徐前进的马车毫无预兆地停了。
“郎君。”六安惶恐的声音从外传来。
江珂玉掀开车帘,见到的是并不算陌生的脸。
禁军围了他的马车,阻了前行的路。
“江少卿,奉陛下令,请您移步诏狱。”禁军首领站在车窗前道,“还请江少卿配合,不要为难我们。”
江珂玉早已料到,谢明儒是不会放过他的,他毫无准备,根本逃不掉。
只是没想到来得那么快。
他低头看了看怀中的人,伸手温柔地拨开了她额前的碎发,目光好似道别般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