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珂玉后头,常云柏跟了进来。
江珂玉环顾一圈,自然地扫视过屋内三个陌生的男人,多看了一眼笑得最灿烂的,最后还是看向宋宝媛,“怎么突然亲自开茶楼,还不与我说。”
他虽语气平和,但好像在兴师问罪,宋宝媛虽不明白为何,却还是紧张,“一时兴起,左右无事。”
见他们关系不一般,许评笙在旁问道:“宋娘子,这位是?”
“他是……”宋宝媛顿了顿,“我的、兄长。”
许评笙行了一礼,有眼力见地退到边缘。
“这位是我的账房先生。”宋宝媛转身介绍道,“这两个,是我招工招来的,还没来得及问。”
江珂玉眉头轻蹙,“你若想好玩,开这茶楼也就罢了。可缺人手,与我说便是,怎敢轻易将底细不清的人放在身边。”
宋宝媛愣了愣,被他这话唬得没有底气,“没这么严重吧。”
见她眼中饱含不知世事的天真,江珂玉愈发忧心,视线横扫,瞥过桌面摊开的纸张,认出了上面的笔记。
“这外面的告示是你写的?”
许评笙的眼皮跳了跳,垂首应道:“是。”
“跑堂专要模样好的,倒是稀奇。”
宋宝媛抿了抿嘴,往侧目走了一步,挡在许评笙面前,“是我让他这么写的。”
江珂玉怔然,“为何?”
“因为、茶楼不是茶摊,比起解渴,更重要的品茶之风雅。”宋宝媛认真解释道,“所以,任何布置和安排都不能脱离雅的氛围,要出现在客人面前的跑堂,自然也该模样好些。”
“有道理。”常云柏冷不丁出声,被江珂玉不着痕迹地瞪了一眼。
宋宝媛捏了捏自己的衣角,“我的事情,就不劳兄长费心了。兄长……还是去忙更重要的事情吧。”
她从前并不如此唤他,明明都是叫哥哥的,江珂玉听到“兄长”二字,总觉得疏离,“你当真要亲自开这茶楼?”
宋宝媛微微迟疑,“不可以吗?”
江珂玉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这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抛头露面,且不说辛苦,你都不知道会遇上些什么人,碰到多少麻烦。你之前在常府连那些贵妇人都应付不了,又如何面对得了这些。”
宋宝媛怔怔望向他,那日无数的议论声猝不及防在耳边炸开。
他是在责怪她懦弱吗?
“我、不用你管!”
她忽然觉得委屈,背过身去。
“你……”江珂玉别过脸,不明白她为何如此执拗。
可见她如此,只能让步,“罢了,这茶楼你要开就开吧。”
宋宝媛根本高兴不起来。
“招工就算了,你缺什么人,我明日让六安送些知根知底的来。”
“不需要。”
宋宝媛回到桌边坐下,放在桌下的手,指甲已嵌入掌心,“不劳兄长费心。”
她强装镇定,“许秀才,过来坐下,我们继续。”
“是。”许评笙应了一声,淡定地走了回来,重新拿起了纸笔。
江珂玉感到不可置信,“阿媛?”
宋宝媛不理会,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狠狠掐着自己。
她抬头看向一直在干等的两人,“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叫张……”
“张烙。”江珂玉截断了他的回答。
张烙左右看了看,很是惊喜,“没想到江少卿还记得我。”
之前查户部侍郎案,从面摊主那得了线索,江珂玉查过这个人,卖豆腐的老张家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