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长期饮食不规律加外部刺激引发的胃痉挛,没什么大问题,好好调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诊所里,急诊医生挂上点滴,告知病人的病情和注意事项就离开了病房。
周祁桉坐到床前,望着躺在病床上面色苍白的人,总是张扬惹眼的一张脸,第一次显露出了脆弱的神色。
那双看人时微微上挑,带点骄矜和高傲的漂亮得不像话的眼睛也紧闭着,浓密羽睫不安轻颤,失去血色的唇瓣时不时溢出模糊呓语。
周祁桉心脏发紧发疼,后悔自己来晚了。
他应该更早些时候找到浔少爷的。
他深深注视着这张三年未见的脸。
窗外虫鸣喧嚣,夜风轻拂,撩动诊所的窗纱,挟来一阵淡淡的草木清香。
周祁桉就这样一直守在病床边,漆黑眼眸一错不错,仿佛一个眨眼,他矜贵的少爷就会再次遭到什么意外。
所以第二天早上,等应浔被明亮的太阳光线刺痛眼睛,悠悠转醒,就看到撑着眼皮守在自己床边的小哑巴。
有那么一瞬,应浔没觉得这样的画面有什么不对。
许多个午后,他趴在课桌上睡觉,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小哑巴在自己身边紧赶慢赶地帮自己写作业。
或是拿着蓝胖子的小电风扇给自己吹风,又或是捧了杯奶茶,将里面的冰块捂化,等自己睡醒喝。
应浔不喜欢喝太冷或太热的东西。
不过马上,两张面孔重叠。
脱离三年前的青涩和稚气,应浔认出这是三年后的周祁桉,他一点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看到的周祁桉。
也通过周围的环境和鼻间充斥的消毒水的味道,意识到昨晚发生了什么,他现在在什么地方。
应浔迅速从病床上坐起。
起得太猛,牵动虚弱的胃部,一阵不适传来,大脑也有些晕眩。
[浔哥,医生让你好好休息,你快躺下,想做什么让我来。]
小哑巴看到应浔捂着肚子,慌忙站起身,近距离看更显高大的身躯迅速遮住了应浔眼前的光线。
应浔望了眼他目测有一米九加的身高,愣了愣。
小哑巴什么时候长得这么高了?
尽管三年前在更衣室,应浔就无意间发现小哑巴不知不觉间蹿出了很高的个头,可此时看他遮住自己面前一大片光,还是觉得有些恍然。
周祁桉拿起枕头垫在应浔身后,动作轻缓,小心翼翼地扶他重新躺下,另一只手把病床摇高一些,体贴入微地帮应浔调整了一个舒适的角度。
小哑巴个头高,手臂不知什么时候也长得结实。
刚才扶应浔躺下的时候,应浔被他有力的臂膀箍着,白色袖管露出的小臂修长结实,肌肉绷起,布满粗茧的掌心很烫,无意间硌到腰间让他浑身一个激灵。
应浔记起昨晚晕倒前也好像是被这双臂膀托住,紧接着脸颊撞上硬邦邦的东西。
他没去想自己后来是怎么被小哑巴送进医院的,只觉得当前陌生又熟悉的场景有些怪异。
出于别扭的自尊心,还有当年一股莫名其妙的怨气,应浔说了声谢谢后就偏过头,不去看小哑巴,不承认也不否认自己是小哑巴眼中的“浔哥”。
而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小哑巴也没再比划什么,更没有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从曾经高高在上,颐指气使使唤人的少爷,沦为如今这么狼狈的地步。
病房沉默着,应浔只余光瞥见小哑巴拿着手机戳戳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