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守在床前,直到这场梦魇过去,睡梦中的人开始呼出细匀的呼吸声,睫毛不再不安颤动。
周祁桉转身关上房门,去浴室冲了个凉水澡。
冲完,看到衣篓里堆叠的浔少爷换下来的衣服。
周祁桉停住脚步,漆黑无机质的眼眸凝上衣篓,耳边回响起刚才那声向他说对不起的呓语。
那个游泳课的下午,日光很好。
立了秋,但暑气未消,头顶上的太阳依旧灼烈夺目。
大朵大朵的白云飘逸上空。
和往常一样,周祁桉接住浔少爷丢给他的校服,工工整整地叠好,准备放进衣柜。
却在这时,抬头看到从更衣室离开的纤长漂亮的身影。
光尘舞动,阳光穿过窗户斜斜照射进来。
那道身影像空明月夜下的花影疏枝,晃得人移不开眼。
还有萦绕在鼻尖淡淡的香气,从他手心捧着的白色衬衫上幽幽传来,不知道是洗衣剂的味道,还是浔少爷身上的体香。
周祁桉一直觉得浔少爷身上香香的,他们小时候玩“主人和狗”的游戏时,浔少爷有时候会抱他,把白皙软嫩的脸往他身上蹭。
身上就有一股好闻的香气。
周祁桉总想,怎么会有男生身上这么好闻?
这种困惑萦绕在他脑海里好多年。
到这一刻,鬼使神差地,周祁桉眼前浮动着斜斜光束下那道漂亮的身影。
他捧起衬衫,放到鼻间,想要嗅闻这道气息从何而来。
却被随之而来的叫嚷声和挥过来的拳头窥破他阴暗的心思。
画面一转,周祁桉望着衣篓里的衣服。
仿佛那个下午捧在自己手心的那件白衬衫。
他努力了很久才忘却,深深藏在心底的人就睡在一墙之隔自己的卧室里。
和那晚在诊所不同,这是周祁桉的空间。
浔少爷睡的那张床是也自己平日里睡过的。
三年过去,他还是那么昳丽,漂亮,惹眼,像夜空中的皎月,又像不可逼视的灼目太阳。
连骂自己,挑着眼梢瞪自己一眼,都让周祁桉心跳加速,血液沸腾。
压抑三年的情感在刚才那张破碎的睡颜和不安的呓语中,正试图从心底的牢笼挣脱,幽邃洞底的藤蔓一般叫嚣着冲破桎梏。
周祁桉重新拿起淋浴喷头,往身上猛浇冷水。
但或许是埋藏太久,压抑太久,怎么也抑制不住身体的欲望和内心的喧嚣。
尤其是从云端跌落的少爷,掉进黑夜里潜伏的猛兽设下的陷阱一样,在隔壁的房间袒露着雪白脆弱的脖颈。
周祁桉深呼吸一口气,拾起衣篓里一件上衣。
淅沥淅沥冰凉的水珠从头顶一寸一寸浇下,他仰起头,将这件染了皮肉。体香的布料蒙到脸上,顶到鼻尖。
水珠顺着喉结往下滑动,蜿蜒至腹肌和背部一道道狰狞可怖的伤痕。
他深深嗅闻那个下午被打断的气息。
那群人骂他骂得没错,打他打得也没错。
周祁桉就是个变态,是个从15岁那年起就肖想自己伺候的少爷的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