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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价（第1页）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人的语速越来越快，争论、补充、否决、再提出新想法。很快，一个极度冒险的初步方案被提炼出来：

优先目标：在系统恢复前，尽可能收集关于“协议”的直接信息。最佳途径：尝试与墨进行有引导的、深层次的意识连接，看能否窥见“协议”或“轮回”的碎片。这需要阳尘主导，时念监控并提供支持。

必要准备：时念立刻准备高浓度精神稳定剂和能量疏导设备，防止墨在连接过程中因情绪波动再次失控，也保护阳尘脆弱的精神。

风险控制：全程严密监控所有数据。一旦墨或阳尘生命体征出现危险阈值，或系统有恢复迹象，立刻强行终止。

后续步骤：根据此次连接获得的信息，再决定下一步：是寻找外部遗迹线索，还是尝试利用辰烬，或是其他。

“意识连接…太危险了，尤其对你。”时念看着阳尘苍白的脸和肩上的伤，“你的身体和精神状态都极差，墨的意识空间现在更是一片混乱痛苦的雷区。”

就在这时——【…滋…干扰源分析进度15%…系统自检中…预计恢复时间：未知…维持最低限度监控…】一段极其微弱、断断续续、仿佛从极远地方传来的系统提示音，像幽灵一样飘过阳尘的脑海深处！

声音微弱到几乎像是幻觉，但却让阳尘和时念瞬间浑身一僵！“它…它刚才好像…又响了一下？非常弱…”阳尘的声音都绷紧了。

时念立刻检查所有外部监测设备，眉头紧锁：“外部无异常。无法确认是你真实的听觉还是重伤下的幻听，或是系统极低带宽下的状态广播。”

这若有若无的提示，像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了他们头顶。系统并未走远，它可能随时回来。“没时间了！”阳尘急促地催促，额角渗出冷汗，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紧张。

但计划卡住了。意识连接的风险高到难以估量，尤其是对现在重伤的阳尘而言，很可能协议没探查到，他自己的意识先被墨无尽的痛苦海洋冲垮。而除此之外，他们似乎没有更直接的手段去触碰那个所谓的“协议”。

阳尘眉头紧锁，剧烈的思考让他太阳穴突突地跳，伤口也传来一阵阵抗议的抽痛。就在他几乎要被无力感淹没时，一个几乎被他遗忘在角落的、尘封已久的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微弱火星，猛地闪现了一下。

“等等…”他猛地睁开眼，看向正在调整设备的时念，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和最后的希望，“我…我好像还有一个东西…系统最初绑定时给的…一次性回溯异能。”

时念操作设备的手顿住了。她缓缓转过头，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得像手术刀，精准地剖开阳尘话语中的每一个细节。

“一次性回溯异能？”她重复了一遍，语气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具体效果？作用范围？施放条件？代价是什么？你之前的所有情报中，从未提及此项。”

阳尘被她看得有些心虚，下意识避开了她的目光，含糊道：“就是…能回溯一小段时间，或者…一个小范围的状态吧…具体我没细看，反正就一次机会，一直没舍得用…”

时念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直抵真相。医疗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几秒钟后，她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却字字清晰：“阳尘。根据统计，你截至目前提供的所有关键信息，均有刻意回避核心限制条件或代价的先例。此次，‘一次性’是唯一明确的限制条件。

按照你的行为模式推断，此项异能极大概率存在你未说明的、且相当严重的负面效应。”她微微前倾身体，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此次，你是否又‘恰好’避免了一些关键信息？比如，其代价并非仅仅是‘次数’？”

阳尘的心脏猛地一跳，后背瞬间渗出冷汗。时念的敏锐和直接让他无所遁形。他张了张嘴，几乎能感觉到那个“以生命为代价”的答案就要冲口而出，但最终还是被他死死咽了回去。

不能告诉她！告诉她，她绝对不会同意使用！而这是目前唯一可能逆转局面的希望！

他强行压下心中的慌乱，扯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掩饰：“真没有！你想多了！就是一个保命的底牌技能罢了，能有什么代价？就是只能用一次所以一直藏着掖着…真的！”

他的否认急促而肯定，甚至带上了一丝被质疑的不满，演技堪称拙劣，但在这种时候，他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时念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足足五秒，那眼神仿佛在评估一段漏洞百出的代码。

最终，她似乎暂时接受了他的说法——或者更准确地说，她选择不再追问。她极轻地推了一下眼镜，重新将注意力投向数据板，但语气依旧平淡地留下一句：“你的信息可信度评级已下调。希望这次你的判断是正确的。”

阳尘暗暗松了口气，手心全是汗。沉默再次降临，但这次时念的思维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一次性、回溯…这两个关键词与她之前所有的数据模型碰撞、组合…突然，她操作数据板的手停了下来。

她抬起头，看向阳尘，眼神变得异常凝重，甚至…带着一丝极少见的迟疑。“阳尘。”她的声音比刚才低沉了一些，“基于‘一次性回溯’这个变量，我推导出一种理论上的可能性。

但其危险性远超意识连接，成功率基于无数未知假设，且…”她罕见地停顿了一下，仿佛在权衡是否该说出口：“…且极其依赖于你那项异能恰好能完美实现其效果。一旦你的异能存在任何你未说明的限制或偏差，结果将是彻底的灾难。”

阳尘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什么可能性？”时念的目光仿佛穿透了他，看向了某个极度危险的未来图景：“我们放弃探查‘协议’。”

“什么？”阳尘一愣。“我们假设，‘协议’的根源或启动点，存在于墨每一次轮回的最初时刻——即他做出‘自我献祭’决定或仪式完成的那一瞬间。”

时念的声音冷静得近乎残酷，“你的‘回溯’，目标不是一小段时间或一个小范围状态…”

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而是尝试，将墨的意识或存在状态，逆向回溯至那个‘协议’尚未完全生效或最为脆弱的‘最初瞬间’。”

“我们要在那个瞬间，介入，打断，或…覆盖它。”这个想法太过疯狂，太过大胆，简直是对时间和规则本身的亵渎！阳尘听得目瞪口呆，心脏狂跳，几乎能听到血液冲上头顶的声音。

“但这意味着…”时念继续冷静地剖析着恐怖之处，“你将直接对抗维持世界存在的根本规则本身。你需要回溯的‘量级’和需要改变的‘因果’庞大到无法计算。你所提到的‘一次性’异能，其需要支付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