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眺望远方,看到宋宏涛击出的球越过沙坑,滚进草坪。
宋宏涛转身问他:“会打吗?”
他选了一支较轻的碳杆,将球击出大约两百米的距离,这对一个新手来说不算好的成绩。
宋宏涛却笑着说:“还不错。”
他把球杆还给球童,跟上宋宏涛的步伐。
绿油油的草吻着鞋底,他想这一片大草坪不该用来打球,应该拿来养狗,养许多狗,让它们快乐地在草地上奔跑,打滚。
宋宏涛在落球点继续挥杆:“选择权在你,你也可以不签。”
他确实不想签字,可是当秘书尝试抽走他手里的合同,他的指甲在纸张上拖出一条长长的扣痕。
他说:“我签。”
宋宏涛笑着看他:“别太紧张,这只是一个小小的仪式。”
他的脚刚一踏下球车,就从口袋里掏出合约,把它撕得粉碎。
谢雪柔说没人愿意出卖自己,他想是的,所以才会东拼西凑那一点零碎的尊严,假装一身铜皮铁骨,没人能让他低头屈服。
越是没有,才越是反复强调自己不缺。
可遮羞布还是掉了,他滑稽的表演最终只逗笑了他自己。
闻初站在客卧门口问宋悠然:“以后都不一起睡了吗?”
宋悠然扭头去看窗外,这无尽的夜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宋悠然说:“在你治好打鼾之前。”
闻初走了。
他打开录音笔放在床头,双手交叠置于腹部,闭上眼睛。
第二天,闻初给录音笔充电,把里面的音频倍速听了两遍,什么声音都没有,他没有打鼾的毛病。
宋悠然满口谎言。
果汁,没有了。
亲吻,没有了。
拥抱,也没有了。
同进同出的陪伴,更是没有了……
他们同住一个屋檐,没有视线的交汇,没有言语的交谈,像两个反复相遇的陌生人。
闻初度过了一个无比漫长的考前焦虑期。
他没在考场上睡觉,最后一场考试结束,他回到公寓,发现宋悠然没在公寓里等他。
别的同学考完之后都会庆祝,他也想庆祝,可是和谁庆祝?
宋悠然又去同学家了吗?
闻初不想吃饭,洗完澡,倒在床上裹着被子睡觉。
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宋悠然还是不在,他是没回来,还是回来了又走了。
没有人帮闻初梳头,他用了两个小时把头发扎好。
晚上九点,宋悠然回来。
闻初跑到玄关堵人:“你干什么去了?”
宋悠然冲闻初翻白眼:“我今天要上学,你是不是睡懵了,知不知道今天星期几?”
闻初想了想,不愿意被贴上“大懒猪”的标签。
“我没有睡很久,上午就起床了。”
宋悠然:“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