饼干是动物造型,外面酥脆,里面软心。闻初拿一个送到宋悠然嘴边,被他一口含住。
指尖微湿,闻初没有在意,瞥见游戏机的画面,随口问:“快通关了吧?”
“这才哪到哪,还早呢。”宋悠然咀嚼完小饼干,张嘴。
小饼干迟迟不来,他正疑惑,头皮上一痛,怒瞪闻初:“你发癫啊!”
闻初手里拈一根头发:“我以为是白头发。”
宋悠然磨牙:“我这种年纪怎么可能有白头发!”
“对不起,舅舅,我看错了。”闻初抽出纸巾包好头发放到矮桌上,擦干净手继续给宋悠然投喂小饼干。
宋悠然忍了忍,忍了。
两分钟后,同样的事情再度发生,宋悠然捂住头顶,想食人血肉:“闻、初!”
闻初手里再拈一根头发:“对不起舅舅,我又看错了。”
宋悠然吸气,呼气,再吸气,再呼气,手指门口:“给我滚!”
闻初不动如山:“舅舅,我保证不会再看错了。”不忘抽出纸巾把头发包好,防止样本被污染。
事实证明,有些人说话跟放屁一样随便。
宋悠然怒不可遏,扔掉游戏机,翻身骑到闻初身上,对着他的脑袋一通乱揉。
那滑顺柔亮的发丝被人精心呵护,揉搓的动作重了,都叫人心疼,更何况下狠手拔一两根呢。
宋悠然气急败坏,闻初浑身上下也就一颗脑袋瓜子能得他青眼,站起来对着侧腰踢一脚:“滚蛋!”
闻初默默坐起,离开前拿走桌上所有的纸巾。
岑秘书再次带来鉴定报告,对闻初的反复鉴定不置一词。
闻初撕开文件袋封口,真相就在眼前,他却突然失去了查看的勇气,深喘一口气,将文件袋锁进书桌最下层的抽屉里。
宋悠然发现闻初最近变得很奇怪,路上走着走着居然撞到树,在某个地方一坐就是大半天,最重要的是闻初不给他揉头发了——每次他有要揉头发的动作,闻初就会变得很忙,不是要去喝水,就是要去上厕所,甚至拿出宋宏涛来做借口,说还有公司的事没有处理完……
宋悠然忍无可忍,一脚将闻初踹下床:“你以为你的头发是金子做的吗?”
闻初坐在地上,仰视叉腰站在床上怒火冲天的宋悠然。
“你别以为我会一直宠你!”
宋悠然深知手里的绳子既不能攥的太紧,也不能握的太松,考虑到闻初最近状态不佳,搬出台阶:“过来,我给你量一量,最近头发长了几厘米。”
闻初坐在地上不动。
宋悠然火冒三丈:“好,你好得很!”一脚踹翻递过去的台阶:“不过来是吧?不过来,你就滚出去!”
闻初眸光微动,宋悠然哼一声,双手抱胸。
两人无声地对峙,过了一会,闻初先低头,双手撑着地板站起来。
宋悠然提到嗓子眼的心落回肚里,正要坐下接受闻初的投怀送抱;结果,对方站起来后没看他一眼,径直出了房间。
呆愣片刻的宋悠然后知后觉,这他妈又不是他房间,他还待在这里作甚!
闻初去了顶楼,坐在泳池边上。
池子里的水抽干了,没有水的浮力,他跳下去,可能会摔伤。
腿伤可重可轻,康复期可能三五天,也可能一两月。宋悠然看在他可怜的份上,也许会原谅他刚才的忤逆。
可是原谅之后呢?
宋悠然和他没有血缘关系,也不是他的舅舅,不能再给他提供情绪价值。
宋悠然太坏了,居然骗他!
好疼啊!
那些虱子又开始发疯地咬他!
宋悠然已经没用了。
他花了那么大的力气,找到不是绿洲,而是一片海市蜃楼。